“……”有人在敲外面院子的门,靳枫挂了电话,起身去开门。 陈大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整座四合院只有他一个人,他打开院门。 鹿晓茸立在门口,一手撑着一把遮阳伞,一手提着精致的手提包。 一袭浅蓝色长裙,白色高跟鞋,黑色墨镜后面的眼睛被镜片遮住,但他能感觉到她审视他的目光,笔直的眼神像一把铁扫帚,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扒了个遍。 这种眼神,靳枫并不陌生,脑海里闪过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鹿晓茸的情形。 那年,他没有如期赴鹿鸣的约,后来去过北京很多次,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几经辗转,最终找到了鹿晓茸工作的医院。 鹿晓茸对他态度非常冷淡,看他的眼神,就如此刻的眼神,比刀子还锋锐。 “你是做什么的?” “护林员。” “学历?” “高中。” “年收入多少?” “不多,但也不会饿死。” 鹿晓茸的问题直截了当,从她傲慢不屑的眼神里,他能看出来,她很看不起他。 “你知道我女儿什么学历?她收入会有多高?以后她是医学博士,年薪上百万。你想想,你们之间差距有多大。” “你是希望她跟着你这个农民窝在农村里当一个村妇,还是希望她成为救死扶伤受人爱戴的医生?你根本就没有为她想过,你所谓的爱情,根本就是一种自私。” “有本事,你也考个博士,能和她并肩了,再来谈你们合不合适。” “……” 鹿晓茸连番对他进行轰炸,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 八年前的他,年轻气盛,狂放不羁,心中憋着一口气,想着总有一天,他要让她对她另眼相看。 那次以后,他没再去北京,去了部队,选择了侦察兵,常规部队中的特种部队。 只是,他拿命拼来的一条血路,很快被封死。 …… “不请我进去吗?”鹿晓茸摘下墨镜,打断了他的思绪。 “北太太请进。”靳枫往旁边移了两步,请她进去。 鹿晓茸踏入四合院内,四处看了看,才收了遮阳伞,进入靳枫住的那个单元。 靳枫关上院门,也跟着进去,把洗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问她喝什么。 “不用客气,我喝白开水就行,“鹿晓茸突然笑了笑,感叹道,“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再回到这里,自己曾经住过的家,我反倒变成了客人。” 靳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一杯端在手上,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鹿鸣和您刚好相反,六岁以前她害怕这个地方,尤其是晚上,宁愿在外面溜达,也不愿意回到房间里来,但现在她喜欢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你想说明什么?是你给了她家的感觉,我这个做母亲的反而让她从小没有安全感?”鹿晓茸语气和眼神陡然变得冷厉。 “对。”靳枫没有避开她两道刀锋般凌厉的目光: “您确实为她提供了居住的地方,但她需要的陪伴,理解,关怀,您做的并不够。在我看来,您对她更多的是控制,强行把她挟制在一个以您的意愿打造的壳子里,把她变成您想要的样子。” “嘭!” 鹿晓茸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回玻璃茶几上,杯子里面的水晃了出来,怒视着对面这个依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男人。 靳枫抽了两抽纸巾,把茶几上的水抹掉。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很好,我们今天就先说说什么是家。你也读过书,应该知道,家是个会意字,上宀下豕,本义为居所,宀为房屋,会定居之意,豕为猪,会有财产之意。关键点是什么?财产!当一个家连三餐温饱都不能解决,孩子的学费没有着落,做父母的是陪着孩子在家里一起挨饿,还是出去挣钱给她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更有意义?” 鹿晓茸脊背坐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既然你知道,孩子需要陪伴,而陪伴需要时间,什么样的父母对孩子的成长更有利?当然是有钱有闲的父母。谁不想做这样的父母?现实却是,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做这样的父母。恕我直言,如果鹿鸣选择和你在一起,你们的孩子将来必定要重复她六岁以前的经历。并且,很有可能是一辈子!” “不可能。”靳枫语气笃定,“我从小没有母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