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他妈睁眼说瞎话!”薛凯跳起来,丢了记录笔,“案发现场就剩下你们两个大活人,开枪杀人的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个!那么明显的凶器你说看不见,四个大活人被开枪打死你也看不见!你他妈是瞎的吗——” “阿凯!你逾越职权了。” 陆承按住同伴,知道今天是问不下去了,匆匆对苏茶道,“苏小姐,谢谢配合,你先好好休息,在本案调查期间,警方有需要的时候,会随时传唤你的。” 苏茶盖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走出病房门的时候,薛凯还不服气,骂咧,“现在的法盲当真可怕,既然有枪,明明可以制服歹徒,却偏偏要杀人,还一杀就是四个;这也就罢了,证据摆在眼前,找对了律师,凶手也就是判个五六年的过失杀人,却偏偏要自寻死路垂死挣扎……” “五六年对于那样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整个青春了。”陆承摇了摇头,想起病床上苍白孱弱的女孩,有些唏嘘,“阿凯,警方是讲求人证物证办事的,我们不能被主观臆断所误导,哪怕这种臆断看起来无懈可击。” 说着,陆承的手机响了,是化验科来的,说在凶器上检查出了指纹。 “有新进展了!咱们回去再说。” …… 傅尧的笔录,是在三天后,因为他整整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是傅明旭大半辈子来最拼命的三天,日以继夜没闭过一次眼。 也只有这种时候,只有他身边的周岩才看的到:这个功成名就的男人,有多疼爱自己唯一的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混账透顶,胡作非为,一事无成。 周岩看着此刻面容憔悴的男人,又再想想一周前,傅尧还大吵着要跟男人断绝父子关系,气愤地离家出走……如此种种,最终的最终,他只能在心中骂了一声报应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律师到了吗?”傅明旭问。 “打电话催过了,今天下午六点的航班。”周岩正色说,“你放心,程律师是国际专家,这种小官司信手拈来,从没有过败绩。我问过他了,阿尧这种情况,找准了方向,可以打成正当防卫……” 傅明旭却依旧愁眉不展,眼神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傅尧,挥了挥手示意周岩出去。 周岩搞不明白他心中在焦虑什么,却也觉得男人这次有些反应过激了,甚至显出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来——这不符合傅明旭的一贯作风。 直到下午三点钟,傅尧醒了,警方问讯的人过来,第一轮询问过后,周岩才陡然反应过来,男人那明显焦虑的情绪源自何处:傅尧坦白承认了亲手杀害四名被害者。 对于傅明旭而言,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傅尧,醒过来的人是傅尧,不是傅衍,别人不清楚自己儿子的病,傅明旭是再清楚不过的。 傅尧原本该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如今醒过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把案发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陈述得无比清楚。 傅尧对警方说,“人是我杀的。起因是他们绑架了我女朋友,我还为此报了警,你们有记录的吧?” 问话的陆承点头。 傅尧继续说,“我交了赎金,歹徒却不肯放我女朋友,反而对我二人恶意殴打,警察的救援迟迟不到,我愤怒,与四名歹徒发生了激烈搏斗,我原本不想杀人,因为学过法律,知道这种情况下杀人犯法,我带枪也只是为了防身,可他们步步紧逼,对我和我女朋友造成了重大的人身伤害,逼得我不得不铤而走险,用最极端的手法自保……” 傅尧说这些话的时候,思路清晰,语气诚恳,仿佛变了一个人。 傅明旭就在门口看着,听完儿子的话,他置于身侧的手掌狠狠拧紧,浑身寒凉。 “谢谢您的配合。” 问完话,陆承收起笔录本,出了病房,撞见门口的傅明旭。 病房门关上,两人偕行而出,陆承顿了一下,对傅明旭客气道,“令公子的事,我很遗憾,但是警方会按照正常程序向检察院提起诉讼,您人脉甚广,请个优秀的律师不在话下。” “不劳烦阁下费心。”傅明旭不悦,沉声直言,“哪怕阿尧真的杀了人,那也是他被逼上绝路,不得不出手自保……” “傅先生,您恐怕误会了。”陆承态度温和,语气却很直接,“不是正当防卫,甚至不是防卫过当,等最后的线索敲定,警方将以‘蓄意谋杀’的罪名逮捕令公子,所以这段时间,多有打扰就抱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