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怪罪,只是瞟向了那几张纸:“程兄这是……” 程家主叹道:“白兄,还是别忙着说话了,先看看桌上的这份细则吧,这位鸿胪寺卿,可当真了不得呀!” 他说着指了指白家主面前的文卷,然后坐下来,再次抬起了自己文书,与儿子一起一边看一边商论。而程少爷手里还拿着笔,听着父亲吩咐,往桌上准备好的空白纸张上摘录。 程家的丝绸生意做得极大,乃是百年老字号,自家便有成片的桑林养蚕,手底下织娘绣娘更是无数。 程记绸庄开遍大江南北,贡品之中多有他家的绸缎,很得贵人喜爱,甚至龙袍之中也有程记绸缎的料子。 这就意味着在绸商之中,颇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即使是其他行业,也对程家主很是尊敬。 他这个样子,令众人极为好奇,也顾不得寒暄交流,跟着坐下,打开面前桌上的文卷。 接着再也放不开了…… 等后面的人被带进时,却发现屋内出奇的安静,个个埋头捧着几张纸在探究,哪怕是议论都轻声细语。 每个人的神情都那么严肃,仿佛在读着朝廷诏令一般。 在盐商那片区,一位青衫老者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纸。 “祖父?”旁边的年轻人疑惑地唤了一声。 老者抬手捏了捏鼻梁,摆手道:“年纪大了,看东西时间一久就容易眼花。” “那孙儿给您读吧?” 老者摇了摇:“先不忙。”他摸着纸张,还有上面的字迹,接着目光看向旁边的平家。 “康成。” 闽东平家跟闽西孙家一样也是盐商,平时有所来往,平家今日来的是大当家平康成,比这位老者小了一个辈分,听见老者的叫唤,他抬起头,颇为尊敬地唤道:“孙老。” 孙家老太爷点点头:“把你那份给老朽看看。” 平大当家于是递给他,孙老太爷抽出同样一份《边贸管理条约及权利和义务》,凑近眼睛仔细瞧着。 不一会儿他便放了下来,感慨一声:“厉害!” “的确厉害。”平大当家跟着赞叹了一句,“在下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详备的商贸细则,若不是这位鸿胪寺卿的生平事迹家喻户晓,乃是真正的读书人,不然还以为出自商贾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呢!否则谁能写出这样的东西?说实话,没做过大生意的人哪儿能那么清楚其中的道道。” “诶,这话不对了。”后面做着的另一家盐商邓当家人凑上来,“就算出自商贾之家,看看咱们的后代子孙,让他们写能写出来吗?孙家小子,你能吗?” 孙家少爷面露羞愧,摇了摇头:“小子惭愧。” 平康成一笑:“不要说他,就是我,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也写不了如此周全。” 这话实在,哪怕懂里面的门路,经验十足,抓住一点能说得头头是道,可真送上一支笔,一字一字让其总结出来,却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 读书容易,教书难,就是这个意思。 平大当家这话没人反驳,事实上,像贺惜朝这样能将实施条例,完全落到纸上还真没有。 “人说这位是文曲星下凡,真不是假话,就冲这份东西,小老儿就服气。”邓家当家道。 孙老太爷颔首,不过他说:“老朽说的厉害,可不是因为这份细则。” “那因为什么?” “两位对比一下各自手里的文卷,不论是笔迹,还是排序。” 两位当家人闻言便互相查看,忽然邓家当家道:“这是……刊印而来?” “一模一样,的确是刊印,同样的位置,一撇一捺没有区别。” “刊印之前先要工整地抄写,然后校对,有一处错就得重新来,这么多内容,光这一道工序估摸着就得一个月之久,然后再印染,烘干,怕是早在三月之前鸿胪寺广邀天下商贾之时,这份东西就已经整理好了。”孙老太爷沉声道。 一时间,周围听着的都惊呆了。 “娘的……对了,这位文曲星多大来着?真出自他之手吗?”邓家家主问。 孙家少爷将第一份总目录摊开,指着一处说:“这里写了。” 编者:贺惜朝,校对:谢晨,抄录:尤子清、罗黎、方俊、舒玉……审核:萧弘……咳咳,是太子殿下。 “所以应当是他。” 此言一出,良久无人说话。 “其实,若是真能按照这上面所写地实行边贸,这两成税也可以接受,总比丢了引窝强吧?”邓家家主低声说。 平家没有点头,不过眼中的意思是赞成的。 这几日,各种关系都走过了,送的银子都能堆成山,然而引窝就掐在太子殿下手里,连皇上都不说什么,根本没人敢私自放给他们。 其中意思,还不够明白的吗? 然而孙家老太爷没点头也没摇头,孙家起家最早,实力也最雄厚,一般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