杌凳拉到别处坐了,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她不再说话,也不碰放在手边的茶盏,只是漫不经心地抚着右腕上的黑珍珠手串。 是昨夜的事,她恍然入梦之际,觉出袭朗为自己戴在手腕上。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心里自是喜欢的。手里不乏名贵的首饰,袭朗又时常给她一些,看得多了,便只爱少见的这类首饰。 那时扣住他脖子,胡乱亲了他几下,便又堕入梦境。 出去了这一趟,说起来也不过是看了看桃花,可心绪真的调整过来了。 之前虽说让叔父只管由着性子整治香家,心里却还是不解气,并且,是有着很多担心的。 香家日子艰难,外人少不得传一些风言风语。她无所谓的,这些年一直如此。只是不想让袭朗甚至婆婆因着自己这些事名声受损。 这才是让她最不好过的,亦是之前不肯让袭朗介入的原因。怕他染指这样的是非脏了手,损了清誉。 由这一点,想的就多了。 如今袭家是由她与袭朗当家,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她这样的宗妇,始终是有闲话让人说的。 在意的人,你会希望他因自己过得更好,因自己少一些困扰。可她这情形正相反,不论怎样,很多事情,在她出嫁前便已成了定局,一生不能改。 是的,为了香家的事,她平时没少钻牛角尖,怎么想怎么气闷无奈。 就是因为这些吧,袭朗才在这样的时候仍是执意带她出门踏青。 她初时不肯的,说那怎么行,袭家要是算上西府老夫人,卧病在床的就有三个,你还带我出门游玩,万一被人看见……这是闲弹劾自己的人少么? 袭朗那时就笑,说我们是去给三个人请位名医前来,顺道看看景致。再说了,我家阿芷岂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看见?你当我养的护卫都是吃闲饭的? 她这才略略心安,说母亲要是答应的话,我才去。 没想到,婆婆是那般体贴,还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 这些感动,加之看到了外面的大好光景,心境便豁然开朗。 这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富贵圈里是非最多,两面三刀的人多的是,当着你的面儿谄媚逢迎,转头就去与别人数落你的不是。 说就说吧,谁又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儿说三道四——那么傻的人,满京城也没几个。真不需庸人自扰。 用袭朗的话来说,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如意最重要。 可不就是么?落个好名声而自己有苦难言的人也是有的。 想开了,便没了火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所以此刻,她由着大太太在面前念经却一直沉默,心里想着别的事。 暮光降临之前,香大奶奶命人唤来了香若松。 香若松急匆匆进门后,香芷旋站起身来,指了指老太太,“大哥,我特意等着你回来才敢走的。你看看祖母,要是也觉着她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要是觉着有事,我多请几位大夫来给她把脉。” 大太太急忙站起身来,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香若松这几日都没能进门,是由母亲服侍着祖母。母亲总是说祖母一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些不快的事,尽量还是别进门招人烦。 他想想也是,每日只是隔着帘子给祖母请安。 昨日大夫过来了,临走时对他摇头叹气的,说老太太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情形愈发不好了。 他被吓得不轻,隔着帘子站了半晌,问祖母有没有想吃的想要的东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