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明白,墙头草没有好下场,与四弟妹和和气气的,是一辈子的事。” 袭脩凝住她的眼睛,似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话是不是出于真心。 钱友梅神色坦然,任他审视,片刻后才道:“我要是你呢,就会早些死掉,给自己的儿子留一条出路——你要是总活着碍眼,不说别人不能放下芥蒂照顾安哥儿,便是我,说不定哪日也会迁怒于他。”语必起身,脚步轻快地出门。 看到捧着药碗的小丫鬟,钱友梅打手势唤住,素手端起药碗,随手浇到了花圃,“是药三分毒,日后不需一日几次地煎药。” 小丫鬟诺诺称是。 钱友梅回眸看向室内,眼中闪过寒意,随后又嫣然一笑。袭脩这种人,只要想活,不论怎样都会活着。这汤药不过是减轻他的疼痛——何必呢?为何要让这种货色活得相对于来说好一点儿? 她最该做的,是尽心打理好自己的日子。 过一阵子,二妹就要来京城看她了,到时候住在兄嫂那边,姐妹两个可以不时团聚,好好儿说说话。是为这件事,她这些天都是自心底里高兴。只有真正信赖的亲人在眼前,才不会觉得太孤单。 之前袭脩说的那番话,她其实早就想过了。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与袭脩说出的那些想法。 袭朗不是无事刁难谁的性情,只要父亲在任上踏实肯干,便是不能再升迁,能保住现在的官职,也不错了。 而她自己呢,手里有银两,有陪嫁的铺子,日后父母还会给她一些梯己银子,便是不依靠宫中,也能过得很好。何况,不论婆婆还是香芷旋,都不是会在生活琐事上给人添堵的做派。 怎么想都一样,这日子维持现状就很好了。她是绝不会去惹袭朗和香芷旋不快的。府里一番风雨下来,她在一旁看着,如何能不胆寒。对于自己能毫发无伤地走到现在,不是不庆幸的。 至于平日妯娌间的相处,其实都少不得磕磕碰碰,谁都无从避免。但是,只要无伤大雅就好。再不济,她屈就香芷旋或蔚氏还不行么?的确是,不是惹不起,就是打不过,自己这个所谓的夫君又是毫无建树,低人一头也是应该。 ** 夜了。 香芷旋与袭朗相对用饭。 元宝趴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打瞌睡。它三个多月大,每一餐会吃些单为它做的鸡鸭鹅肉,喝一些粥。不是那种家养的小型犬的挑剔性情,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便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这一餐,两个人相对喝了一点酒。 三杯。 拜堂成亲那天,他们并没喝合卺酒。 此刻饮尽杯中酒之际,两个人都想到了那一天。 那是他们此生的初见,是这一场缘分真切的实实在在的开端。 香芷旋惊讶于他的俊美。 袭朗惊讶于她的稚嫩。 那晚歇下之后,只交谈过几句话。 她总是言简意赅,是因为他就是那样的,只是自称总是出错,张口说出一个“我”便立即意识到这样不对,忙改口为“妾身”。在闺阁的时候,并无与陌生男子交谈的经历,忽然间换了处境换了身份,她几乎是梦游般的状态。 袭朗听出她言语里那一份别扭,就笑了笑,说不必拘礼。 她说好。便是到那一夜,都不知道他能不能痊愈,尽本分是一回事,勉强自己是另外一回事。 一日一日的,居然走到了现在,居然有了于彼此最好的局面。 饭后,清风入室,带着阵阵花香。 香芷旋见外面月色清明,提议道:“去外面走走?” 袭朗点头,与她步出房门。 元宝睁开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似是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