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起身,争先抢后地道辞离开。 “你……”老夫人的手无力地指向宁氏,之后的话如何也说不出。 宁氏静静看着她,眉宇间的不屑、鄙视似一把利刃,直刺老夫人心头。 老夫人扶着辛妈妈的手臂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便停下,呕出了一口鲜血,之后身形软软地瘫倒下去。 袭朋慌忙起身奔到老夫人面前,连声唤人请太医,随后站起身来,视线怨毒地射向宁氏,“好歹毒的人!今日我祖母若是有事,我跟你拼命!” “与我何干?”宁氏冷眼相对,“老夫人心绪不得大起大落,今日是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回来之后扰得她心绪不宁。怪到我头上?也行啊,你倒是找出个人证来啊。” 袭朋二话不说就冲向宁氏。宁氏身后两名丫鬟即刻冲过来挡住她身形,其中一个信手将袭朋推翻在地,又闲闲卷起袖管,“你竟胆敢对大夫人无礼?真是大逆不道!” 袭朋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怯懦所致,没起身。 钱友梅清清楚楚看到了眼前一幕幕,只觉得唇齿生寒。 袭府,这哪儿是寻常人能待的地方? “我、我去唤人来!”钱友梅匆匆丢下这似是而非的一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到,便疾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急匆匆走了好一阵,她才停下脚步,按着心口喘气。便在这时候,听到袭刖和蔚氏的对话。 “真是邪门儿,四哥怎么连老六会说什么都猜得到?”袭刖语气中尽是疑惑。 蔚氏语声淡漠,“废话,自然是耳报神通灵,谁能像你似的,出了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 “不对,不是这么回事。我看啊,老六那事儿就是四哥办的。” “是谁又怎样?”蔚氏不以为然,“是不是四哥办的,那边都认定了是他,方才不就险些闹起来?” 袭刖就哈哈地笑,“是谁我都要感谢他!解气!”随后语声低了下去,“自然,也要感谢你,没你提点着,我可不能这么清醒。” “别废话了,回去看看儿子。” “这还用你说?” 夫妻两个的语声渐渐远去。 钱友梅的脸色转为煞白。袭朗,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的?可是……做了又怎样?反正老夫人那么恨他,反正二老爷又不是大老爷一母同胞的兄弟。 想到这里,就由不得她不对大老爷、二老爷感觉匪夷所思了。 大老爷这些年是如何容忍作为继母的老夫人跋扈行事的?在朝堂里的权臣,理不清家事?想到老夫人以往的靠山都是太后,也就释然。 但是二老爷呢?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能清醒一些,不是该早些劝阻老夫人罢手只求个安稳么?唉——这大抵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缘故吧? 她是旁观者清,这些事理得清楚,到了自己的处境,就又开始犯难了。 没人能对她的处境旁观者清,没人能给她忠告。 她不介意做谁手里的棋子,不介意做谁的死对头,但前提是能让她看清楚能否得益。如今她这处境,还真是让她前怕狼后怕虎。 为难半晌,便不由对袭脩起了怨恨:这个男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不肯给她半句提醒?怎么就不能学学袭朗,将妻子照料好。大丈夫是不该拘泥于小事,志向应该是保国平天下,可前提是——连枕边妻都护不住的人,如何安天下? 废物! 窝囊废! 她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嫁过来第二日就明白了这一点。 她笑起来,眼中却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太医过来把脉之后,神色黯然地摇头,说老夫人气性太大,实在是棘手,若能熬过冬日还可能见好。临走前只开了个补血益气的方子。 这意味的是老夫人时日无多了。 钱友梅听了,一直高悬的心反倒落下来。人没了也好,这样她只需与香芷旋和睦相处,起码能过上安生日子。 但是,老夫人醒来发呆半晌之后,便让辛妈妈唤她去病榻前说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