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是一颗孤零零的星辰,直径最多就是两三百里,且外形并不规则,像是一块未完工的人头雕像。 按照域外法则,如此体积所生成的重量,很难挂住空气,故而是与外域星空全方位接触,没有任何缓冲,星光照下,阴影斑斑,冰冷孤寂。 余慈居高临下,正打量的时候,却见有三个修士,从星体背后绕过来,都是真人境界,围着星辰打转。 他们倒也是全情投入,完全没发现上面又来了人,有时候还下去,摸索敲打一通,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要打上清宗遗宝或者是中枢法阵主意的。 余慈也不恼,饶有兴味地看他们忙活,足足过了半刻钟,其中有一人偶尔抬头,这才发现了余、薛二人,当下就是一惊,忙叫过同伴。 三人嘀咕几句,看着是想上来见礼搭话的,不过这时候,倒是薛平治有些不耐,略摆袖子,虽未言语,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那三人也算知机,只是遥空向这边行了一礼,讪讪而退。 等他们飞得远了,余慈和薛平治才落在星体表面。 余慈已经感觉到了,这里完全没有真界地表那坚实的下坠的力量,轻飘飘随时可能飞走。 就在附近,他看到了一些断壁残垣,还有些尘土沙砾,似乎受到某种吸力的作用,环绕飘浮其间。 薛平治顺他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道:“如果记忆没错,这里应该是贵宗当年‘灵官殿’的遗址,一应道兵、神将,均由此而出,若有大股天魔犯境,殿中便有‘显圣’之法,化为玉枢火府天将灵官,接引太阳真火,焚灭一切妖邪。” 余慈“哦”了一声,更用心看这片遗址,还有地面上隐约可见的残缺符纹。 以他的上清符法造诣,虽是目视残垣,却也能大概见出大殿的完整结构,符纹的刻印排布。依稀可以怀想当年,天将灵官镇压,千百道兵巡视的盛景。 薛平治悠悠叹息:“还记得当年,这里香火鼎盛,就算不是玄门中人,也会到这里上一炷香,请得一线灵光护身,可挡下寻常天魔滋扰……如今终也是面目全非。” 余慈不言不语,静静看着。 薛平治也笑起来,自余慈与她结识以来,恐怕所有的笑容加起来,也比不上今日。 “我自从遭劫之后,受七情倒错的限制,专门的修行罕有,只偶尔到外域采集药材,便是那有限的几次,也都是通过死星跳转,在这里都还有一处居所……” 她的话音倏地断去,目光则指向上空。 余慈一怔,顺她的视线往上看,因为“轻纱灵障”的特殊性,看到的仅仅是一片虚无,还有更远处深邃的星空。 “元君?” 半晌,耳边终于传来薛平治的慨叹:“不想当年旧物,原来还能见出几分痕迹。” 说话间,她宽袖中响起一声震音,在极度稀薄的空气中,也颇为清亮,显然传播的介质比较“讲究”。 奇妙的波动扩散开来,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上,竟然隐有回音。 薛平治有点儿期待的样子:“上去看看?” “……好!” 两人纵身而起,飞高百余丈,转身下看,便见有一层“阴霾”正呈现出来。 细看去,那实是一层破损的“膜”,类似于外围的轻纱灵障,上面甚至还沾着尘埃,观其形制,应该是十二层轻纱灵障中,最内层的一部分。 一层纱幔,就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体系。 余慈早就想到,当年上清宗在铺设禁制的时候,应该是用了“虚空凝符”之类的手段,将符纹深印入虚空之中,而作为整个禁制最内层的部分,当年消耗的能源应该最多,死星破败之时,也该是第一个“熄灭”。 但反过来看,其在虚空中留下的印记也该是最为深刻。 如今,不知薛平治用了什么手法,激发了上面留存的部分残余能源,使之重又显形。 此时,便听薛平治叹道:“道友可知,此膜中央偏左的位置,就是当年我建起的一座丹房?” 竟是如此?这可真是巧了。 余慈兴致大起,看薛平治一袖拂出,罡气扫荡,吹散尘埃,灵光织就的轻纱也是缓缓摆动,随时可能崩灭掉,但最终还是支撑下来。 薛平治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