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在旁看得好笑,黑袍虽是看翟雀儿百般不顺眼,可在这种时候,红脸白脸的角色掌握得还是相当默契,并不比他和翟雀儿配合得差,效果似乎也不错。 众人都看见王人野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来。 正心中一喜的时候,便见这个“嵌”在岩石上的头颅咧嘴一笑,干哑的嗓音响起来:“照神铜鉴……自在天魔摄魂经,对吧。” 这回应准确直接到让人没有反应的空间,便是翟雀儿这样的心计,也微愕了下,随即绽开笑容;“王道兄果然是眼明心亮……” 话是这么说,不管是她还是余慈等人,对王人野的精准判断,都是惊诧不已。 难道说,魔门东支、乃至整个北地魔门都力求的宝物,在东华宫中,完全不是个秘密? “哈,既然知道我这残废不是好欺的,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王人野说话虽然干涩艰难,可语意一点儿都不客气;“翟雀儿,龙殇……还有那个总拿袍子遮着脑后反骨的黑袍,莫看我多年不曾下山,如今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但该知道、该明白的事情,半点儿都不含糊。” “哪里,雀儿一向是敬重王道兄的,不敢相欺……” “呸,还当我是三岁孩儿么?大家都知根知底,谁不知道你是魔门新秀里,修炼《自在天魔摄魂经》最得心应手的那个?真要是让你得了手,从那破镜子里悟出种魔邪法,别看现在说得好听,到那时某家哪还有活路?省了这份儿心吧你!” 翟雀儿脸上笑容不改,似乎真有唾面自干的心境修养,而这时,却是黑袍这唱白脸的再登场。 他一点儿都不掩饰看到翟雀儿吃亏的幸灾乐祸,手上也是大咧咧地将女修推开到一边:“别废话了,你要没把握,怕丢人,让我来!” 说话间,他掌心中便有血红的焰光亮起,要直接拍到王人野面门上去。 “且慢!” 王人野突地一声吼,将黑袍也给惊了一记,手中火舌几乎要舔到王人野的眼珠上,烧掉了他半边髭须,还有眉毛、睫毛若干,但总算还是停了下来:“野人王,你不至这么废吧?” 话是这么说,黑袍却看到,王人野脸上并没有因为焚心之火马上要破脑而入,而显出什么惧意,相反,这家伙倒是露出了笑脸,因为半边髭须烧掉,显得分外滑稽和诡异。 针对黑袍的言语,王人野可谓针锋相对:“放心,虽然没想到,像你这样没脸见人的废物,都能修炼出焚心真意,不过某家还真不在乎。只是要你们小心些,上刑就上刑,千万别出蠢招,老子可还没活够呢!” 黑袍兜帽阴影之下,熔岩般的红光流动,显然是给激怒了,这时候翟雀儿却又跟上一句:“所以,王道兄的意思是……” “所以你们上手段的时候,特别要注意,万万不能用你们那半桶水的种魔法门。要知道,夫人她出身魔门,对这手最是厌烦,早有预防,在宫中多人身上下了禁制……某家就剩下这个脑袋,可不想再爆掉!” 这算什么话! 听着像示弱,又像把话往反了说,仔细再琢磨,又很有些暗示的意味儿在其中。简单考虑的话,什么问题都没有,而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古怪。 翟雀儿和余慈讶然对视一眼,前者叫住了黑袍,后者则直趋上前,露出笑脸:“王道兄,一向少见,敝人九烟,略谙医术,道兄这禁制在身,多有不便,不知能不能容我察探一下?” “九烟?”王人野分明就是一怔,盯了他半晌,没有再说话。 余慈只当他是默认,一步跨过,恰好也挡住犹有些不甘的黑袍,神意透出,却是用黑森林体系的手段。 他这门手段,确实是大异于世间普通的攻伐神意法门,王人野虽说是意志坚定,神魂防御也极是可观,却还是被他从肉身的破绽入手,直取形神交界地,见到那念头纷繁,枝蔓交错的诡异景象。 对付这么一位老牌的劫法宗师,就算对方重伤未愈,修为只余一两成,余慈也很是专注用心,且更加谨慎。 王人野的形神交界地,相对来说非常齐整,虽然一个个念头生发,但大都条通理顺,且很少有快速分裂的时候,显出其心法更倾向于玄门一路。明晰的心念聚在一处,形成一道道洪流,浪奔浪涌,自具威能。 余慈暂时还不关注这个,只观其黑森林中央地带,那里果然是“云封雾锁”,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将多条相关的心念洪流扭曲、扣合,形成一片封闭的区域。即使是他直指形神交界地的神通,也受到遮蔽。 余慈不准备强行冲击,干脆收了手段,扭头向翟雀儿点了点头,示意确实有禁制,不过是不是像王人野所说,只要植入魔种就要爆脑袋,就不得而知了。 翟雀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禁制本身,她还可以不在乎,可下了这种禁制的手段,对她,对整个魔门,都是一场倏然袭来的风暴。 魔门神通之妙,曰“他化自在”。 种魔之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