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完全就是孤注一掷,但绝不是听天由命,心神坠入星空之后,他仍然拼尽全力,用所能维系的最冷静的心态,在天市垣近百颗正星中寻觅。 天市一垣,主聚众,主权衡,星力本就复杂混乱,投身其中之后,更是像进入了迷宫一般,每一个迷惑,都代表了最宝贵的时间流逝。 但余慈已经忘记了时间,他只要有一个,只要有一个…… 脑宫中忽地“咣啷”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来,然后就是“滋滋”连响,像是一柄利刃破开障碍,划出长长的渠道。 余慈一个恍神,前面在天市垣的那些感应便都飞了,但这回,他没有陷入到混乱中,因为在他眼前,一条清晰的轨迹出现在星空中,一圈又一圈地转动,他的心神,不自觉就随之飞转,飘然欲飞。 正恍惚的时候,心神猛颤,像是有人在他背后猛推了一把,又像是坠入激涌的洪流,不由他多想,便被带得向前去。四方四象星域的兵杀星力,如火上浇油,鼓起了最后的力量,用铮铮杀伐之音,为其送行。 在这不由自主的心神飘移中,余慈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圆满真意的玄妙。 他所以为的圆满,仅是自身的圆满,是到达人身极限后,进无可进的充实,形成了一个鼓涨的圆。 此时此刻,其本质、即圆的“圆心”找到了,就在余慈脑宫之内,而这个“圆心”正在后方莫名力量的推动下,向“外面”映射,他头顶星域之中,形成了另一个点,却是四方四象天域圆满之圆心,两点相接,交相辉映。 刹那间,余慈从自身的圆满,切入到了更广阔天地中,所谓的“圆满”,就显出了可笑的模样,那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过是一个微小的墨点。 圆满不再,但余慈却触碰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更高远的层次。 就这样一个仅容一点一线出入的“小口”,却象征着他余慈人身之障、寿元之限、驻形之关,嗡然开裂,开始崩溃。 大功告成! 哪来的助力?寄托了哪颗星辰? 余慈关心,但是心神却没有为此而稍有动摇,已经近乎虚无的投影忽然一个大旋身,三尺剑芒,缈如烟气,在他驱动之下,直切入承启天,剑芒化消,又演化三千之数,无所不至。 “崩!” 如断弦之音骤起,紧接着,“崩崩崩崩”的裂响连成一串,从承启天起,上至大罗天,下到屠灵狱,所有与燃髓咒相关联的“血痕”,因姹女阴魔的驱动而复苏,因余慈化出的分身而凸现,又在此刻,被一剑斩断。 姹女阴魔身外,盘旋流转的燃髓血河,就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咝声冲前,明面的联系绝不是燃髓咒的全部,其在更深层、更本质的层面,还有一个印记存在,那是余慈绝对绕不过去的障碍。 近乎虚无的投影已经失去了六识感应,也因此完全依附在剑意之上,用剑的方式来感知、锁定。所以余慈“看”到了,在他身体深处,有那么一对眸子,冷漠、严肃、坚定,正注视着他,而在其眼底,正流淌着滔滔血河。 余慈轻吟一声,出剑! 前面的三千剑斩,划断燃髓咒的寄生,不过是蓄势变化,落到实处的,只有这一剑。 一剑既出,意与剑合,再容不下任何杂质,一切异法,尽都消歇,否则便驱离体外。 一剑既出,再无他物,剑锋之前,只剩下这对血河之眸,与外界燃髓血河勾连在一起,急剧变化,形成一个熟悉而威严的人影。 余慈心神不动,任他是谁,都来祭剑。 斩! 一剑既出,余慈像在火光通透的熔炉中央,一应心魔、六欲浊流等负面情绪均倾入此间,都在熊熊火焰中蒸腾,经此炼化熔变,不论是何等杂质、污秽,都洗脱其旁的性质,纯化为锋锐暴戾之气,外表则渺然如烟,似有若无,又受剑意统摄,嗡然鸣响。 然而它并不是简单的一次熔炼归拢,而是在剑势未出之前、剑出之后,由始至终,时刻进行。 以之前的过程为循环模式,以前面“出产”的剑芒为原料,将熔炼一次又一次进行下去,微之又微,纯之又纯,似乎无休无止。 余慈也不知道这有没有尽头,但既然驾驭此剑意,其心神自然与此无休止的熔炼合为一处,为它划定了界限,但也总在界限边缘——只要他驾驭的住,就无妨,可这样的熔炼太过惊人,总是要突破他的控制,似破非破,游走在危险边缘。 在此状态下,剑意的锋锐不断提升,余慈的驾驭极限不断地突破,形成一个“承破相长”的局面,余慈就在其中,把持着微妙且危险的平衡。 这个平衡,在锁定目标、并且由余慈窥准时机之后,瞬时打破! 血河中的人影依旧冷漠,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