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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一世,她是怕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像彩杏这般体己的人絮叨为人妻的规矩。

    这一世她也紧张,却不是怕,好像是忐忑,却又不同。全然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羞于再看镜子,她实在不熟悉。她有些想见孟良清了。

    那一天里沈寒香上了轿,眼前是红布盖头,轿子每颠簸一下,盖头就晃一下,她能看见自己穿红鞋的脚。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男人的靴出现在她的眼前,沈寒香焦虑地想:要是他没能把我抱进屋,就晕过去了呢?!

    孟良清一手揽过她腰,随即沈寒香一声惊呼,腾空而起那时,手指机械地抓紧了苹果,生怕会滚出去。

    她听见一声极低的,带着丝缕笑意的低语:“手,抱着我。”

    骤然一场大雨滚落在她心里,十指在孟良清的脖子上绞紧了,她仍然双手抓着苹果,鼻息里传来的是略苦涩的药味。沈寒香的脸烫极了,头越来越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红烛、红苹果、落地大花瓶的圆肚子上贴着的红囍,沈寒香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才扶着沉重的发髻坐起来。

    “你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会,桌上有喜饼和各色果子,你将就着先吃些。虽没有大宴宾客,但大小玩到大的几个兄弟少不得要灌着我吃几杯。”

    孟良清言犹在耳,沈寒香却不敢真的睡了,发髻扯着头皮疼,也不好睡。她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这就是她和孟良清的新房了。手掌忽摸到什么硌手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见床单上都是桂圆、莲子、花生等物,这东西她也不算陌生了。

    沈寒香剥了个花生吃,趴在门口往外窥,却没人守着。

    到底和娶妻是不同,院子里也不曾热热闹闹的,她一路被孟良清抱进来,也没听见什么响儿。

    沈寒香就手推开窗户,空气里飘散着桂花香气,甜到了人心底里。

    门外忽传来一声响,沈寒香忙把花生壳丢了,一面应声,一面把盖头抓过来盖好。

    “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沈寒香心下奇怪,怎么孟家的下人称呼她作“姑娘”么?不知道彩杏和三两去哪儿了,开门沈寒香又盖着盖头,来者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

    “姑娘且先坐着,奴婢去掩门。”

    听着是个年轻姑娘家。

    沈寒香不敢多言语,怕说多错多,听见轻悄的脚步回转来,那人又说:“少爷吩咐了,姑娘不必僵坐着,他那里要耽搁些时辰,这盖头顶着甚是不便,奴婢就替姑娘摘了去可行?待少爷回来,再见礼不迟。”

    沈寒香自除去盖头,尴尬道:“听说本来不用这个的?”

    那丫鬟看着甚是机灵,但话不多,眼睫低垂着尽量不与沈寒香直视。她替沈寒香散了头发,细细理顺,给她梳头。

    “郑姨娘那里确实没用。姑娘要是觉着奴婢手重了,就说一声。”

    沈寒香愣了一愣,才转过念来,这两年没人在她眼前提过郑家的那个千金,她都忘了,是了,还有光禄大夫的女儿,已做了孟良清挺久的侧室了。

    沈寒香手指拽了拽裙子。

    “姑娘不必担心,少爷吩咐过了,这院子里,以姑娘为尊。咱们这些里头伺候的人,在这院的时候,都称一声姑娘。”

    孟良清不愿意让人称呼她作“姨娘”,也算是一点力所能及的补偿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寒香鼻子皱了皱,舒开不经意蹙起的眉头。

    “奴婢簟竹。”丫鬟抬眼睛看了沈寒香一眼。

    沈寒香点了点头,笑摸了摸鬓角,吁出一口气,“你梳头的手艺真好。”

    簟竹只笑了笑,并没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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