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香向后伸手。 彩杏忙将账房钥匙递了出来。 “账房平时没锁,明里暗里的账本都在里头,钥匙在这儿。” “仓库钥匙……” “仓库是这一把。”沈寒香抓出一根乌黑长钥匙,“不过库里也没多少东西,要么是些老玩意儿,真要开交不出了,要拿出去当什么,最好问过老夫人。” “那老东西神志不清……”林氏小声嘀咕。 沈蓉妍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沈寒香并没听清,又说:“老祖宗是不管事,年纪也大了,却是祖母,咱们好吃好喝待着,是本分,但凡她身体有个风吹草动,先请大夫瞧着,再写信知会我一声。信就往京中铺子里送,大哥收到会转给我。” 彩杏递出两个小钱箱,沈寒香一一揭开放在面前小桌上,示意林氏母女看。 “这五十两,是府里一年的吃穿用度,往年家中一年的花用带上下百来数下人,不过是八十两。眼下人不多,五十两绰绰有余,或有多的,姨娘就自用着,对付一年,也就是了。” 林氏听这话,鼻腔里冷哼一声,袖子里的手被沈蓉妍握了握,才噤声没有驳沈寒香的话。 “这里,是七十多两。要是明年我没回来,也会叫人包银子回来,这是防个万一,要是生病请大夫或有旁的什么要用,怕就是生病吃药,尤其老太太吃的药,不可马虎,大娘也在吃药,多出的这一项,我算了算,一年也得要三十两才够。这些是专用作吃药的,姨娘和姐姐千万有个数,不够再叫人给大哥送信。到京城花不得多少时辰,那两个护院,从前是跟在爹身边的,姨娘也都见过,他们送个信也就是不到半天的功夫。”沈寒香合上钱箱,递给沈蓉妍,抬手由得彩杏搀着起身。 彩杏弯腰替她拍平裙子,沈寒香个子比林氏还要高些,与沈蓉妍持平,半年来持家,脸颊瘦了些,目中含笑,却隐有威势。 林氏那里本听沈蓉妍说了,沈寒香要出去做生意,当时就变了脸骂:“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小丫头,能成什么事,有那钱还不如留用府中!等着德哥体面了,咱们也就跟着都得体面。” 林氏是听人说那个住在偏院里从来不出门的陆氏给沈寒香送了银子,却不知有多少,私心里揣度着,自己多年不过积下了二三百两,那陆氏与她差不多一起进门,想必也就这么多,或者更少。 沈家的下人少了,各人那里跟着的不过是各自体己贴心的人,要问几句话出来比从前确是难了许多。 这里有一百二十多两,林氏便想,不过带着几十两去京城,怕做生意是假,是给沈柳德送花用了,也不放在心上,心说等沈寒香过个把月回来,家里已是她母女二人当着,再要把钥匙要回去,也就难了。 从前有徐氏压着,有马氏受宠,自己生的又是个女儿,林氏本就断了当家的念头。眼下虽有些不高兴,看在钱的份上,却也按捺着给沈寒香说了句,“出门在外,多加小心,无论如何你是个女儿家。虽说咱们家这档子事,带累着将来与孟家的亲事还不知怎么说。”林氏意识到话有些不对,掩饰地咳嗽一声,转了话锋,又道:“姨娘自然是望着你好的,当年老太太要给你指个瘸子配了,我也是说不成的。不过既然在京城,叫你大哥能与侯府有些走动也是好的。” 林氏只说了一句,沈寒香就说还要打点行装,告了辞出去。 “三妹。”沈蓉妍从后面追上来,沈寒香刚出了院子,她眼下与沈柳容搬回马氏从前的院子住,图个清静。 沈寒香向后看了彩杏一眼,吩咐道:“有点想吃碗碎核桃末调的奶酪了。” 彩杏识相告退。 “信我写好了,在这里。”沈蓉妍向袖中掏出封好的一只信封,“前次我妈打我,多谢三妹劝着了。” “送给徐先生?”沈寒香问。 沈蓉妍面上一红,以手帕擦去额上跑出的热汗,目光游移,就望到三五棵柳外,沈柳容的书房后院里,改种的竹子因价贱,生得高大而粗野。沈寒香也没叫人打整,想着沈柳容在那里读书,也不必看什么景致。 沈寒香便也不拿她打趣,将信封一收,想了想说:“姨娘那里二姐要自己去说,你要真的不愿意,老祖宗不管这档子事,大娘如今那个样子,知县夫人少不得要来找姨娘商量。再怎么样姨娘也不会逼得你扯绳子上吊不是?哭一回,说一回,也就成了。” 沈蓉妍点了点头,眼神不停往信封上瞟。 沈寒香嗤道:“我会盯着徐先生给二姐回信,放心罢。” 沈蓉妍这才抿嘴啐道:“哪里就要说这个了,我是想嘱你几句,毕竟是女儿家,出门多有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