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丁妈有话就说。” 稳婆老眼昏花地看他一眼,“长兄如父,给沈大爷说一说也无妨。” 沈柳德点头。 “三姐嫁的是表亲?她夫君算是她什么辈分上的?” “是她表哥,三姐的亲娘还在时定下的。”沈柳德一头雾水。 “给人接生一辈子,嫁给表哥的也不少……三姐这也不是头一桩。”稳婆似十分难以启齿。 沈柳德一顿足,“丁妈,不给我说,合着还能同谁说?” “这……”稳婆红通通的脸皱了起来,嘴巴瘪了又瘪,“你先别给三姐说,也别解开包好的小被子。那孩子……”稳婆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膀子。 沈柳德蹙眉,满面疑惑。 稳婆咬牙道,“两条手臂都没长出来。” 钱袋子掉在地上一声闷响,沈柳德脑内一空,嘴微张,什么声都没发出来,心头却不住说作孽。 深红底子撒白花的幔子掀开,沈柳德站在内间外面,轻喊道,“三妹?” 里头一声虚弱的答应。 沈柳德稍安下心,进屋看见一早支起的小木床里,躺着个安详睡着的小东西,脸皱巴巴的有点黑,像只猴子。 “起名了吗?”沈柳德问。 “等他爹起。”沈寒香十分疲惫,本打算睡下的,此刻强撑着精神同沈柳德说话。 沈柳德将孩子抱起,手势颇熟练,本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小孩睡得正熟,没有醒来,沈柳德轻轻叹口气,把孩子放回去。 “李珺的小厮来过了?” 沈寒香闭着眼睛,眼睑颤动了下,嘴唇毫无血色,她说,“来过了。” “家里有事?”沈柳德又问。 沈寒香脑袋摇了摇,“没什么事,又是叫我回去的。现这个样子,也回不去,等过些日子再走。哥哥定不会嫌我的,就是叨扰嫂子了。”沈寒香心里清楚,谁对她好,谁嫌弃她。生完孩子就给夫君拿开嫁妆匣子钥匙的事,也不想说出来惹沈柳德闹心。 “你嫂子敢说什么闲话,别成天瞎想。先睡会儿,哥在这儿耽误你休息。你嫂子带孩子有经验,这孩子要不哥抱去让她看着……”沈柳德念叨着,俯身去抱孩子。 “哥哥昏了头了,刚出生的孩子,怎么能吹风呢?放着吧,要是醒了哭,得找奶吃。” 沈柳德寻思着再说点什么,沈寒香已闭上眼睛,院子里脚步纷乱,伺候沈寒香的仆妇走动。他也不好再呆在这儿。 只琢磨着等沈寒香什么时候睡熟了,要不晚上来抱孩子,可抱走又往哪儿抱去。 沈柳德想着事,没提防出门把丫鬟撞得哎哟一声。 是夜,沈寒香醒来,嗓子又哑又疼。天已全黑了,屋内点着一支蜡烛,院里落雪声很响,听上去像是也已很深。 她哑着嗓子叫了两声,外头也没动静,想是丫鬟睡得死了。 她坐起身,趿着鞋,肩上搭着厚袄子,深黑的抹额映得一张脸格外苍白。 沈寒香摸着床边架子,走到小木床边。 婴儿睡得很熟,小脸略圆,嘴唇没全闭上,睫毛卷翘,看着令人想到无垢的雪花。 她摸了摸小孩光溜溜的脸,觉着身上冷,缩了缩脖子。 门外忽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沈寒香爬上床,心说,省得要是被仆妇啰嗦。肩膀刚缩进被窝,就听见门开。 沈寒香闭着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