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愿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清早便苦苦守在路旁,只为亲眼目睹谪仙的姿容。 “噫!四郎,四郎,你当真如此狠心矣?” 掷完手中鲜果,仍不见谪仙露面的女郎姑子们耐不住了,有大胆的瞅准时机,将牙根一咬,蒙头便往路中间冲去! 有其一必有其二,街道两旁的人群如决堤的洪水,齐哗哗的涌到路中间,挡住在了秦四郎的马车前方。 “郎君。”看着来势汹汹的女郎们,素来沉稳的楼管事坐不住了,他身上被鲜果得汁水淋淋,染在衣物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黏腻难忍,而且被砸中之处还隐隐泛着疼。 马车内的秦四郎,犹豫片刻,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示意观棠掀起挡在门前的帘子—— “啊!四郎果真如皎皎明月,令人双眼生晕!” “是了是了,我看见四郎了,看见四郎了!” 相较于庶民姑子的心满意足,一些坐在牛车上的士族女郎,连连催促驭夫驱车上前,回头拾起车中备下的鲜果往秦四郎身上砸去,一边砸一边娇羞着脸,清声吟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起初是一位低吟,渐渐的,附和之声愈来愈多,愈来愈多。 最后,四面八方均是或高或低的清唱浅吟,如水中涟漪,粼粼不止。 秦四郎稳稳的坐在车中,俊朗的面容与月白的华袍上沾染了各色的汁水印子,看起来极为狼狈。 可偏偏这般的秦四郎,亦有种让人忍不住呵护怜惜的羸弱之美,堵在前方的人群越加疯狂了。 “郎君,小心!” 眼看着又是一轮鲜果齐飞,楼管事挺身上前,替他挡下了大半,而观棠更是眼疾手快的落下厚实的帘子,将漏网的另一小半彻底隔绝在了车外。 而此时,被人群冲开的护卫终于聚集回马车两旁,被截断在前方的队伍也返身施以援手,加之有不少人已经目睹了秦四郎的姿容,心满意足的离去,拥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慢慢疏通,停滞的马车终于可以再次缓缓行进。 感受到马车的摇晃,秦四郎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不过,他依然保持着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摸样,任凭观棠与弄梅擦拭沾染在身上的汁水。 这令人震耳欲聋的喧嚣哗闹,令得整个车队急张拘诸,楼管事等人心中既得意又紧张,得意的是自家郎君如此受到世人的追崇,紧张的则是担心有人暗中对郎君欲行不轨。 直到两旁的人群渐渐散去,码头已远远在望,众多悬着的心才算缓缓落回了原处。 “郎君,到了。”楼管事停稳马车,回头轻唤。 “嗯。”秦四郎低低的应了一声,由观棠扶着,慢慢下了马车。 他身上的衣裳尚未更换,仍是那沈染得五颜六色的“月白”广袖长袍。 不过,这样的秦四郎站在码头,受到的并非是奚落与嗤笑,而是数不尽的羡慕与景仰。 秦四郎颇为不自在的别过头,可无论他的目光落在哪儿,均是一片赞佩仰慕之色,直至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道纤细的身影,霎时便凝了下来。 浅碧色的绸衫,乌浓如墨的发丝尽数束与头顶,发上别一方银白纶巾,随风翻飞的纶巾下,是一张含着一缕和笑面容,虽右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却无损于他的秀美,更是在无形中为他增添了一丝爽朗。 而最让人令人望而难舍的,是那双点漆般的瞳仁,宛如两枚纯黑的曜石,在明媚的秋阳下熠熠生辉,又似江中流水,涓涓粼粼。 不光是秦四郎呆了,便是楼管事、观棠等人,也怔怔的望着越走越近的翩翩少年,呆若木鸡。 少年一副悠然之姿,从容的行到秦四郎面前,抬手作揖,朗朗说道:“崔氏阿挽,见过秦四郎君。” ☆、第九十六章 翩翩谁家少年郎 “阿挽?”楼管事呆呆叨念两句,陡然回过神来,失声呼道:“不对,你,你是阿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