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敢问郎君,此处可是成氏宅?” 原是来寻人的,青年心中略略一松,点点头道:“正是。”不过话落后,他又有些迟疑的道:“只是这栋宅子已经被我购下了。” 被买了? 崔莞眉心微微一跳,沉声问道:“可否请郎君告之,这栋宅子是何时所购?成氏人又搬到了何处?” “半月前购入,至于前主人去向,我并不知。”青年未有隐瞒,他购买成宅一事,本就是公平买卖,又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加之四周邻里皆知,便是他不说,也极容易打听。 半月,又是半月。 崔莞心中渐渐浮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看了一眼目露警惕的青年,轻轻福了福身,“叨扰了。”说罢,她转身便走。n 盯着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青年一头雾水,略怔了一下便转身回屋,“哐当”一声合上了门。 崔莞跨上牛车,便对老赵轻声道:“回罢。” “诺。”老赵虽不清楚崔莞为何来此处,但他未多言,专心驾着牛车往内城行去。 微微晃动的牛车中,崔莞靠在车厢上,挺直的背脊慢慢的软下,她再次取出百里无崖留下的帛纸,展开后,凝视着空无一字的纸面,怔怔出神。 半月前,她与秦四郎受伏,中了春风楼的媚生香。 半月前,百里无崖上门医治秦四郎头疾,却又无故为她复容,最终还刻意留下一卷空白的帛纸。 半月前,云瑶赎身离去。 半月前,成氏卖宅。 一而再,再而三,均是在半月前。 崔莞阖眼,敛去眸中幽幽闪动的眸光。 起初,她心中泛疑,即便秦四郎都不曾见过她的真容,百里无崖更无可能得知她毁容一事,然,偏偏两不相知之下,百里无崖却突然出手为她诊治…… 而今见过那贵人,她心中疑惑尽解。 犹记那**,原先那位驾车的驭夫,曾掷匕削断她脸上的面巾。 故而,他是见过她容貌的。 崔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着帛纸的手慢慢蜷曲。 即便不看那**奢华的马车,拉车的神骏,武艺深不可测的驭夫,光凭雍城城门前,秦四郎的退让便能得知,那贵人的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方才在马车上,他令她褪帽时,她心中便隐隐有了念头,故而一番小心翼翼的试探,果然得了一些眉目。 赦令,可是非寻常显贵能轻言之啊! 即便无法确认那贵人的真正身份,但凭着这一赦字,或多或少令崔莞心中有几分明了。 倘若是这样贵不可言的人,莫说亲自开口,便是之流露出一份意动,莫说一个春风楼的妓子,便是亲生的女郎,雍城城主都会双手奉上罢? 而且,若真是他所为,那么诸多疑惑均可迎刃而解。 只是崔莞仍就有些不明,那日被唤进秦四郎房中的人,为何是她? 若说只是碰巧,她定然不信,当时媚生香虽是初燃,但此物非比寻常,一沾及显,照理说,设局之人应当会事先安排好才是,主屋内如此多貌美侍婢,无论哪一个,若知能与秦四郎欢好,必定甘之如饴,何须费心思找上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子? “真是……”崔莞低声苦笑,抬手揉了揉隐隐泛疼的眉心,她无非是想借一借秦四郎的势,可眼下来看,她已踏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布局中。 云瑶,百里无崖,秦四郎…… 打一开始,她所谋划的一切,只怕早被人看破了罢? 只是,为何是她? 为何偏偏是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