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家生来就是不同的。有的人更愿意跟自己相处,不喜欢被别人窥视内心。这是天性,没什么好质疑的,也犯不着像他这样多管闲事,还自己气自己。 关浔想,或许在路敞那样的人眼里,自己这样老叨叨还非要人家有所回应的话痨也是不可理喻的。以后还是克制一点,别老聒噪,还打扰人家学习。 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关浔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在可惜什么。半晌听见晚自习的铃声,他才注意到身边依旧空空如也的座位。 他同桌怎么还没回来? ** 晚自习时间,路敞独自坐在往学校去的70路公交车上。 车窗外,街道两边各色的灯牌不断闪过,在他侧脸上映出一片片 忽明忽暗的斑斓。路敞抱着书包,对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发呆。 他回了趟家。虽然一下课就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但时间太赶,看样子是怎么都赶不上第一节课了。 到达学校对面的公交站时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一半。放学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散去,校门口一片安静。路敞犹豫了一下,正打算朝路对面走,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这时候进去不怕被查吗?” 这个每天晚上跟关浔一起坐公交回家的小伙子,秦阿姨见过几次,有了些印象。 她正坐在公交站牌旁的长凳上休息。看见路敞,她好心劝道,“别走正门,有老师抓迟到旷课的。搞不好要背处分。” “看见那条小路没?沿着外墙绕到学校背面去,就对着食堂那。你这么大小伙子了,翻墙会不会?” “......”路敞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还是他对汉语的理解有所偏差。 他被一个长辈教导,翻墙? “这会儿还不行,得等等快下课的时候。” 秦阿姨热情地传授经验,“先翻过去,等个一两分钟下课了再往教学楼走,不引人瞩目。” “哎呀,我看你老跟关浔一起走。你们玩的这么好,这个他都没教你吗?” 看时间离下课还有二十来分钟,路敞也走到长凳旁坐下,说,“您认识关浔吗?” “认识呀,以前住一栋楼的邻居。我烙的饼子他一口气能吃三个。” 秦阿姨笑着说,“后来搬家了嘛,除了上学时间就不怎么见他了。你们晚上一起回家,是不是住的很近?” “是的,在同一个小区。”路敞说完,不自觉地多加了一句,“我们是同桌。” “同桌好啊。”秦阿姨说,“关浔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了。平时看着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好像跟谁都挺聊得来。其实防人可严实了,长这么大都没听他说过有什么正经交心的朋友。” “其实啊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交朋友的嘛。也有人约着多出去玩一玩,老是窝在家里面玩手机电脑像什么话的嘛。你说是不是?” “是。” 路敞被她这样话家常的亲切语气感染,忍不住微笑起来。一路上的紧张情绪消散了不少。 按照秦阿姨的指示,他掐着时间,在下课时顺利混进了教学楼。回到教室时,关浔就坐在座位上。 他还是一贯的懒散姿势,趴在桌子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发呆。路敞走过去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看见他飞快地抬起头来。 “你旷课干嘛去了?” 关浔说完,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就随便问问。” “回家一趟,带了东西过来。” 路敞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个笔记本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给我看?”关浔探了探脑袋,“什么东西啊。” “前段时间整理行李,无意中发现从以前的家里带过来的。”路敞翻开笔记本,把夹在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漂洋过海的回忆。” 关浔接过照片,眨了眨眼。 这是一张生日留影。画面中间的是个小胖墩,戴着眼镜,个子不高,头上还戴了一顶彩色的圆锥形寿星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