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民妇姜氏,夫家乃西街织染铺子黄家,我黄家上下一十三口,连带民女将将五岁的儿子,皆死于县令之手!奈何县令手眼通天,此冤无处可诉,此情无处可悯,民妇此来,不记生死,只求青天大老爷能为民妇做主!” “状纸何在?”于年又一拍惊堂木。 除了跪在堂中的妇人,所有人目光一致地看向王师爷。 王师爷三撇山羊胡抖了抖,弯了腰,双手捧起状纸,咬牙切齿,“回大人,在属下手里。” 刘县丞亲自从王师爷手里接过状纸,递到于连案上,“大人。” 于年看完状纸,又拍惊堂木,“堂下妇人,以民告官,如子弑父,种种律责,可是知悉!” 姜氏声音凄凉中带着坚定,“民妇皆知,只求今日能得一公道!” “即如此——”于年惊堂木一拍,“传被告!” “使不得啊大人,”王师爷赶紧出言相劝,“此案被告是县令,县令大人乃朝廷命官,怎能与贱妇同堂,受其污蔑诘责?官威何在,朝廷脸面何在!大人请三思!” 刘县丞凉凉插话,“师爷此言……莫非在指责于大人名不正言不顺,今日不应坐这正堂,不够格唤被告上堂?” 通判职责如何谁都清楚,那可是皇上直接委任,可以直接给皇上递奏折的主儿!虽说皇上事多,举国上下那么多通判,他能记住几个就不错了,但通判职能摆在明面,别说一个县令,在特别时候,通判可是连知州,甚至知府都有权利审的! 如何会不服众? 你王师爷不服,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大顶帽子压下来,王师爷哪敢还拦,他研究了那么些年师爷,也成功做了师爷这么久,再对抗下去,自己后路都要没了! 堂下马上有差吏离开,去后面寻王县令。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有些热了,此刻午时未过,阳光热辣辣地烤着地面,县衙前围观众人一个个挤到两方廊下,正门口人并不多,远远看去视野还算清楚。 街角种着一排树,树荫宽大,树下停了一辆青帘马车,窗口开着,习习凉风拂过绿柳,吹过窗纱,内里很是凉快。 夏飞博徐文思正齐齐看着抱着凉茶喝的一脸舒服的纪居昕,“你就不紧张?” “事已至此,紧张何用?”纪居昕悠悠地呼了口气,懒洋洋地支着额头,清润双眸看向县衙,“等结果就是了。” “可是这是第一次,我们人生地不熟,使财使计,连蒙带骗的做大事啊!”徐文思拍桌子。 夏飞博也点点头,“此次全靠我们自己。” “就是靠自己才算本事啊,”纪居昕眸底漾出浅浅笑意,“要用到自家关系,靠着家里上下打点,才能完成的事,不值得骄傲。而且这次也不算是全靠自己,你们要不是临清夏林徐三家的人,姓刘的会愿意理你们才怪。” 即便如此,夏飞博和徐文思仍然很有些佩服纪居昕,他怎么就能如此镇定? “夏兄,”纪居昕声音拉长,冲夏飞博眨了眨眼睛,“该你准备的人上场了。” “我去看着点。”夏飞博沉吟片刻。 看他整理衣服像是要下车,纪居昕略有些不赞同,想了想还是没拦,“夏兄自己小心,此计已全部安排好,你在旁看着就是,不到万一不需出现。” 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出现被人记恨不是好事。烂船还有三千钉呢,县令家一个王少爷,就能压着林风泉出不了狱,王家人真要下什么黑手,他们几个只带了家丁护院几个保镖的少爷,可经不住。 还是不要被人知道,这些事是他们做下的。 夏飞博懂纪居昕忧虑,朝两位好友点了点头,从容走下马车。 纪九能安然睿智如此,他也要努力才是! 王县令很快被‘请’到了正堂。 王县令一直关注衙前事件发展,现下被请来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到堂下跪着的妇人,他眼睛一眯,目光森寒,转而面色和缓地跟于年打招呼,同时不着痕迹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