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年而已。 陆云泽说完,低头吃了口辣子鸡,结果不小心咬到了一块干辣椒,立刻就呛红了面孔,狼狈又可怜的咳嗽了起来。他咳得眼眶都有些潮湿了,贺邵承这才猛的回神,赶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背去拿水和纸巾。陆云泽扁着嘴,吸了吸鼻子,擤了一下鼻涕才好了一点,但还是辣的厉害。他抬头瞅着贺邵承,眼睛都有些红了,“我要喝冰的……你去帮我买一瓶汽水儿。” 贺邵承点了点头,这就大步走到了冰柜前,拿了一瓶北冰洋。 他看着陆云泽抱着玻璃瓶不停的喝,喝得鼻子冲气忍不住摇头晃脑的小模样,忽然又觉得么儿其实也还是么儿。 陆云泽之后都不敢吃那份辣子鸡了,打包带回家给曾姥爷去了。 他们下午到的街上,曾老头最近和两个孩子一起忙,都是一接到人就回家,下午都不怎么摆摊了。他还以为要买肉和虾呢,还和师傅说好了给他留着五花肉,结果陆云泽今天却说不买了,先回家。 曾姥爷奇怪,但收拾收拾就跟着回去了,还帮外孙和小贺拿了袋子,让他们两个稍微歇一歇。 “么儿……怎么了?今天没卖出去吗?”他奇怪的很,一进院子就忍不住问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陆云泽摇了摇头,把钱罐子拿出来了,打开盖子,里头那两张蓝钞票顿时让曾姥爷一吓。 他拿过来反复的在手里头看了,确实是两张百元大钞,上面的水印、盲人触纹也是全的,并不是假钞。他惊讶的问是怎么回事,贺邵承便把今天的前面事情都说了一遍。曾姥爷立场和贺邵承一样,听到有人模仿他们家外孙的虾饺,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就算明白陆云泽说的是有道理的,可还是忍不住的生气。但接着听到么儿居然把虾饺方子卖了,还卖了两百块钱,心里头又忽然自豪了起来,觉得外孙确实是厉害,小脑袋聪明的不得了。 陆云泽刚去打了井水洗了一把脸,就看到姥爷和贺邵承凑在一起。曾姥爷夸他,贺邵承点头,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挨夸了。 曾姥爷看到他过来,这就要去厨房给外孙冲酸梅汤喝,因为贺邵承也和他说了陆云泽吃到辣椒呛着了的事情。陆云泽又眨了眨眼睛,这才坐到厨房的小板凳上,和贺邵承一人一大碗井水冲出来的凉汤。虽然可能没有城里买的北冰洋汽水儿那样好喝,但酸梅汤也很解暑,一碗下去肚子都凉快了不少。他接着就犯困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努力的打气了一点精神,带着姥爷去了自己和贺邵承的卧室,把藏在衣服箱子里的钱盒子拿了出来。 “姥爷,我现在这儿已经有一千三百块钱了。”他点了点,加起来确实是对的,只是今天那个罐子里硬币还没换成纸币,“我和贺邵承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就不去街上卖虾饺了……我想去深圳,批发一点小东西回来卖。” 曾姥爷露出了一点迷茫的神情。 他识字,每天摆摊闲着的时候就是读报纸,知道深圳是在广东,80年被批为经济特区,据说高楼大厦是一个月建一层……可是他毕竟只在报纸上读过那个城市的发达,就好像读到北京的新闻一样——惊奇一下,但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过去的六十多年一直都是在平县过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也从没有想过要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可现在……外孙却说要去深圳搞批发,做生意。 对于经历过那个革命的人来说,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投机倒把。但曾姥爷也明白时代已经变了,城里好多公务员都流行下海做生意呢。 “这……我得想想……”曾姥爷没摇头,但也没立刻答应,“么儿,你先睡会儿,让姥爷自己想想去。真要去的话,这可是个大事儿,姥爷不能让你们两个小孩单独去……” 陆云泽点了点头,乖乖的送姥爷出了门。 他确实是困倦坏了,接着就又打了个哈欠,爬到凉席上抱住了自己的钱盒子。里面的钞票又多又厚,已经堆叠成好几沓,小盒子已经要放不下了。新的两张百元大钞被他单独拿了出来,他拉过了站在面前的贺邵承,让他也坐上炕:“这个两百,我们留着。” 虽然决定了要去深圳做生意,但陆云泽还是知道要给自己留个底的,“剩下来的一千一我们带着去广东,但是这个两百是我们两个的学杂费,万一去深圳全亏了,回来也还是有钱读书的……你先拿着一百?我也不知道该藏到哪里去……” “不用给我。”贺邵承摇了摇头,之前陆云泽给的那张五块钱他还没用过,每一次一起出门都是从钱罐子里直接掏的钱,“但是我觉得……可以放在这里,你来看一下。” 他下了床,把放衣服的箱子打开了,稍微把自己那一堆衣服往边上推了推,露出了里面一条缝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