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冷冷哼笑两声,说:“四弟妹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谁是阴谋的受益者,谁就是阴谋的设计者。篱园的事很严重,死伤了这么多人,长房和四房都有人受伤。四姑娘和六姑娘是祸事的直接制造者,闺誉是毁了,也难逃严惩。大姑娘没有对下人严加约束,纵仆惹祸,也难逃指责与非议。四弟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四弟妹有气可以冲我撒,谁让长房和四房同病相怜呢?” “损了阴德的,也不怕遭报应,迟早害人害己。”吴氏斜了沈荣华一眼,恨恨地说:“这小贱人倒是风光了,跟她那养汉娘一样无耻,迟早让她好看。” 吴氏嘴上骂着沈荣华,心里对沈荣华又妒又恨,同时也恨毒了杜氏。对于杜氏意有所指地套近乎,摆出长房损失惨重的事实,拉拢四房,吴氏并没有立即贴上去。她确定王嬷嬷是杜氏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无论杜氏如何巧舌如簧,也安不到沈荣华头上。沈荣瑶和沈臻萃跟沈荣华对着干,也是王嬷嬷挑唆怂恿的,目的就是按沈臻静的诡计谋害沈荣华,还要让她们做沈臻静的替罪羊,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又害了大家。这一点,杜氏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难以掩盖事实。 杜氏刚想再说话,就见沈臻静扶着披红的手如杨柳拂风般走进来,后面跟着沈臻萃。两人都戴着白纱帏帽,进到临时公堂,两人就躲在一棵花树后面往这边张望。沈臻萃在看吴氏,而沈臻静目光晶晶发亮,她看的是杜昶。杜氏当即气得心窝疼,可她不敢发作,以免不慎小题大做,沈臻静的名声可就彻底扫地了。 沈荣华端坐在篱园主事的位置上,看到杜氏和吴氏嘀咕,她的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又看到沈臻静和沈臻萃进来,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一张俊脸越发明媚灿烂。好戏少了沈臻静,就如同好菜少了调料,根本热闹不起来。 刘知府把上一次审问的口供拿出来简单看了一遍,寻思了一会儿,又和卢同知商量了几句,才让衙役把主动提供消息的人带上来。人带上来之后,刘知府敲响惊堂木,告戒他们必须实话实说,若有半句诬陷之辞,定会严惩不怠。 主动提供消息的人有秋生和他的干娘秋婆子,还有因砍伤何嬷嬷,被沈谦昊下令打了一顿关起来,今天才刚刚放出来的宋嫂子和几个老婆子。看到这几个要提供消息的人,尤其看到宋嫂子那仇恨的眼神,沈荣华暗暗冷笑。 沈慷看到这几个主动提供消息的人,心里很膈应,在他看来,主动提供消息者无异于卖主求荣者。他咳嗽几声,又冲刘知府招手,想要发言,被刘知府重重拍下的惊堂木打断了。看到刘知府不给他脸面,他脸色胀红,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主动提供消息的人之中就秋生一个男子,刘知府就点名让他先说。秋生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说话并不怯场,他先自报姓名,又提供有关孙亮的消息。他说孙亮是篱园出事前几天才调过来当差的,平时跟篱园的人接触不多,经常在灵源寺后山和一个书生见面,且他出手大方,经常带一些很贵重的东西回篱园。 杜昶听到秋生的话,心里不由一颤,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秋生的话虽然含糊,却意有所指,没明确提到他,却让他心里异常难受。孙亮的尸体是在灵源寺后山发现的,而那天他正好出现在那里,再加上秋生的说辞,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秋婆子主要说了篱园出事那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出去小解,远远看到孙亮提着一包刨花上了祠堂的房顶,往房顶上撒刨花。等她小解回去,又看到孙亮偷偷提着刨花登上了茗芷苑的围墙,孙亮经过的地方都有一股浓烈的煤油味。 又有一个婆子说篱园出事当天,也是天快亮时,看到孙亮提着一个瓶子偷偷摸摸从前院出来。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在秋婆子看到孙亮往房顶上撒刨花之前。 沈慷听婆子说孙亮在天快亮的时候从前院出来,当即就发威呵骂,并让人把这个婆子拖出去打板子,可惜没人听他的命令。这一次刘知府没阻止他,只是别有意味看着他,并给卢同知使眼色。沈恒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沈恺劝阻他,沈恺只轻哼一声,没说话,沈恒只有硬着头皮劝了他几句。 “你接着说,其他人不得喧哗。”刘知府重重拍响了惊堂木。 “你们……”沈慷指了指沈恺和沈恒,气得咬牙切齿。他不只恨刘知府不给他面子,更埋怨沈恺和沈恒不同他一起与刘知府抗衡。大长公主让沈家人三天之搬出篱园,至少是现在,篱园还是沈家的产业。篱园出了事,即便是惊动了官府,也应由官府和沈家人共同解决,可现在刘知府根本不听他的建议,还独断专行。 杜氏见沈慷几次开口,都没得到刘知府的响应和尊重,心里长气。她跟沈慷已经商量好了最后的对策,可沈慷总想显示自己,总想控制局面,这看到别人眼里就是欲盖弥彰。杜氏虽已打定主意,可看到沈慷急切,也不由心乱如麻了。 被刘知府点名的婆子说她看到孙亮采买东西回来,大概是辰时正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