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昏迷的竹节进到祠堂里面。看到沈荣华和初霜正跪在供桌前,完好无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没伤到吧?”周嬷嬷扑倒在供桌前,抓住沈荣华的手,又转向沈逊的灵位,嚎啕大哭,“老太爷呀!你开开眼吧!你在天有灵可怜可怜我们家姑娘吧!我们太太就这么不清不白地去了,我家姑娘还小呀!那群黑心肝的天天算计她,老想要她的命,这可让她怎么活呀?呜呜……” “这是怎么了?”低沉庄重且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在祠堂大门口响起。 沈荣华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赶紧回头,就看到圣勇大长公主和两个身穿官服的男子走进祠堂。江嬷嬷等人刚才也见过大长公主,见他们进来,赶紧下跪行礼。 “小女沈氏拜见大长公主。”沈荣华跪行三步,给圣勇大长公主行叩拜大礼。 圣勇大长公主冲沈荣华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又径自走到供桌前,凝望着沈阁老的灵位,摇头一笑,说:“沈逊呀沈逊,本宫听说你显灵了,都闹腾好几天了。篱园与揽月庵相隔几里,你都不说去看看本宫,也真不够意思。本宫也老了,现在总想起当年对酒当歌,与你们谈天说地的时候,还经常梦到林闻。” 揽月庵的管事嬷嬷拿出三柱香点燃,躬身递上前,“大长公主请。” “沈逊哪沈逊,你没想到本宫会来给你上香吧?”圣勇大长公主双手合十拈香拜了三拜,把香插好,对同她一起进来的两名官员说:“你们也给沈阁老上柱香吧!本宫记得他是你们的座师,常大人好像比刘大人晚一庙吧?” 同圣勇大长公主一起来的两名官员分别是津州知府刘大人、工部郎中常大人。两人都是民间学子,参加春闱相差一庙,但那两庙都是沈逊的主考官。他们给座师上香是礼数,但听圣勇大长公主称他们为“大人”,倒令他们有些唯唯诺诺了。在座师灵前,高高在上的人称他们为大人,这其中蕴意何只丰富。 刘大人和常大人来到沈阁老的供桌前,江嬷嬷和周嬷嬷各点燃的三柱香,交到二人手里。二人拈香拜了三拜,插好香,在供桌前行了跪拜大礼,礼毕又躬身退到圣勇大长公主身后。礼尚往来,沈荣华又分别给三人行了礼、道了谢。 圣勇大长公主看着香烛里氤氲的烟气,微微摇头,感慨一叹,说:“沈逊哪沈逊,不知你是否记得隆顺(先皇年号)三十五年,本宫亲征漠北受了伤,林闻约你过府去看望本宫。那一年,你刚结束了十几年的外任,回京任礼部尚书。你给本宫带了四礼,梅子酒、菱花蜜、玫瑰露、云山茶,而林闻则给本宫带了一坛烈酒。当时先皇也在场,看到你们送给本宫的礼物,只微笑咂舌不说话。 本宫问林闻什么意思,林闻说一个人要性烈如酒,生也痛快死也痛快,千万不要受尽病痛折磨再死,还直言说他给本宫准备了上好的香烛。没想到林闻准备的上好香烛倒让他自己先用上了,好在杀手利落,让他一刀毙命也痛快。林闻死后,本宫亲自到林家给他上了香,之后这十几年,每到他的祭日,本宫都会给他上三柱香。现在,又轮到本宫给你上香了,人哪!有时候真不能与命争。” 听圣勇长公主提到林闻,沈荣华心中感怀悲恸,哽咽抽泣。初霜不便劝慰沈荣华,只能陪着主子掩嘴饮泣。周嬷嬷是林家旧仆,紧紧捂嘴,仍痛哭出声。其他在场之人,也都听说过林闻的大名,即使心思不同,也都唏嘘感叹。 听说大长公主每年都会给林闻上三柱香,沈荣华赶紧以林闻至亲的身份恭恭敬敬给大长公主行了谢礼。初霜扶着周嬷嬷,也跟着行了叩拜大礼。 “本宫人老了,嘴碎好唠叨,没事总想跟人说话。”圣勇大长公主俯视沈荣华,目光深邃,笑了笑,又说:“你的外祖父林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圣贤皇太后目光如炬,她说林闻是治世之能臣,果不其然,只可惜他后继无人。” 林闻只有万雪莹一个妻子,没有妾室通房,万雪莹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沈荣华的母亲林氏,夫妻无子。林闻青云直上、位极人臣时,中南林家得知万雪莹不能再生养、林闻又绝不纳妾时,想尽办法要给他们过继一个儿子。万雪莹倒是心动了,而林闻就是不答应,因为他太了解林氏一族的人了。 当着津州城的父母官、在京城任职的工部官员以及沈家诸多奴仆,圣勇大长公主提到林闻,直接说是沈荣华的外祖父。这是真实而又平常的一句话,在圣勇大长公主嘴里很随意地说出来,又听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就绝非平常了。 在工部任职的常大人年近不惑,他入仕时,林闻已逝,连带林闻的亲信也淡出了朝堂。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