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见沈荣华沉下脸,只好讪讪告退,带驴小七和王小八离开茗芷苑。沈荣华让雁鸣送他们出去,顺便知会江嬷嬷,有人问起,江嬷嬷也能帮她打掩护。 周嬷嬷进来,见沈荣华正发呆,轻声问:“姑娘,他们是什么人?” “是我父亲派来给我请安传话的人。” “姑娘倒跟老奴打起马虎眼来了。”周嬷嬷也是人老成精,半点都不信她。 “不管谁问起,我都会说这三个人是我父亲派来的,身份是我父亲新买下的庄子里的小厮。谁要是不信,就等我父亲从京城回来再去问他吧!嬷嬷就不用去问我父亲了,有人问你,你按我的话回答就是。”沈荣华和周嬷嬷说明了李四等人的身份,没等周嬷嬷问,就毫不隐瞒地跟周嬷嬷说了李四等人的来意。 “皇上要给老爷正名?这、这是真的吗?”周嬷嬷一脸不可置信,见沈荣华点头,又喜极而泣。她是林家的老仆,见证过林家的辉煌,这些年对林家的败落一直耿耿于怀,“要是太太知道了,该多高兴,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我娘不是死了吗?还有晨儿,也去了。”沈荣华长叹一声,又说:“沈家上下都说我娘死了,起初,父亲和嬷嬷也说她死了。后来,父亲又说她没死,我也问过嬷嬷,嬷嬷一直没正面答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还是不要瞒我了。” 周嬷嬷抹着眼泪唉叹几声,说:“等二老爷回来再告诉姑娘吧!” 沈荣华见周嬷嬷这么说,就没再追问。周嬷嬷不说,自有难言之隐,沈恺不说,似乎是怕触及伤心事。他们越是这样,沈荣华就越想知道真相。她不想再等到沈恺回来,只能把周嬷嬷当成突破口,问清林氏的事,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雁鸣回来向沈荣华回话,得知江嬷嬷已把李四等人来访之事很圆满地遮掩过去,沈荣华松了口气。有江嬷嬷帮她应付,就能少惹许多是非麻烦。 回到房里,沈荣华喝下治伤的汤药,躺到软榻上,刚要休息一会儿,等着吃午饭,就听小丫头传报说鹂语回来了,有事要禀报她。 “让她进来。”沈荣华靠坐在软榻一角,雁鸣拿来迎枕塞在她身后。 鹂语进来,沈荣华让雁鸣递给她一壶茶,两碟点心,让她坐到脚凳上边吃喝边回话。鹂语受宠若惊,赶紧向沈荣华行礼道谢,想着先回什么事让主子高兴。 沈荣华冲鹂语笑笑,问:“不是放你一天的假吗?怎么刚到中午就回来了?” “奴婢听人说了些贤妃娘娘省亲、府里准备接驾的事,就想来告诉姑娘。” “哦!我还当什么事呢。”沈荣华顿了顿,说:“贤妃娘娘和皇子公主到津州省亲事关皇家体面,等有了眉目,府里定要知会各处,你就不要去打听了。” 鹂语见自己说的事没引起沈荣华的兴趣,面露讪色,寻思半晌,又说:“奴婢在外面见到初霜姐姐了,她和一名男子说了一会儿话,男子走了,她就躲到树林里去哭了。那人去年也来找过初霜姐姐,听说是她们家的亲戚,总跟她要银子。” 沈荣华眉头皱起,自称初霜表哥来找初霜的人不是白泷玛?那白泷玛去哪儿了?沈荣华并不在意白泷玛的去向,只是初霜太在意这个表哥,她急人所急而已。 “鹂语,你下去休息吧?等用过午饭再去问问冬生,今儿早晨初霜托付给他的事有眉目了吗。”沈荣华让鹂语拿着点心退下,又叫过雁鸣,低声交待了几句。 雁鸣带两个婆子去找初霜,直到沈荣华用过午饭、准备午睡了才回来。沈荣华见初霜脸色灰白、神情憔悴,也没多问,就让雁鸣扶她回房休息了。 窗外春回大地,清风徐徐,万物复苏。 沈荣华躺在临窗的软榻上,身心疲累,却毫无睡意。她脑子里划过两世光阴留下的印迹,诸多的人和事充斥脑海,时而清澈明净,时而混乱污浊。 年前,因萧冲半路戏弄她,江阳县主带着厚礼匆匆赶到沈家赔罪致歉。别人或许认为江阳县主诚心诚意,而她却认为此举小题大做,夸张行事的背后必有因由。今日,江阳县主又派李四来拜见她,所说的那番话更是隐意深刻。 不知道江阳县主到底有何目的,她只能以静制动,凡事看得清楚,才能想得明白。见李四时,她已揭开江阳县主的面纱,想必江阳县主很快就会有反应。 李四此次前来,给她传递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皇上要为她的外祖父林闻正名,并让林闻高居奉贤堂贤臣之首位,追封自不会少。为死者平反正名,虽说是想让逝者含笑九泉,但真正得利者还是活着的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