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便是谁来劝都是要受嬴华庭被挑起来的暴脾气的,奈何这个人偏偏是最近刚刚升了官的嬴策,而嬴华庭的一句无心之语偏偏又戳到了嬴策的痛处,却见嬴策面上笑意一滞面色一白,看着嬴华庭疾驰而去的背影,握着缰绳的手紧攥的青筋暴露! 深吸口气,冷冷扫了一众宫女,挥起马鞭便朝寿康宫而去,一路疾驰到了寿康宫之前心境才松活了几分,翻身下马朝宫内走去,本是打算往正殿去,可走到正殿之前却见殿内亮着灯火,似乎还有什么人在一样,嬴策想了想扯过一个侍女来问,“殿中都是谁?” 那侍女忙不迭道,“是大公主和三公主在里头。” 嬴策挑了挑眉,“那皇祖母呢?” 那侍女又恭敬道,“娘娘刚刚准备歇下了,眼下已经回寝殿了。” 嬴策点点头,将那侍女放了,寝殿其实和正殿前后相连,中间隔着一个甬道并着一个穿堂而已,嬴策不打算去正殿和两个公主妹妹碰面,便绕道直接去寝殿,这么一来便要走侧廊经过几日前和雍王比斗的那个小院子,嬴策脚下走的有些快,刚转过一个拐角却听到一阵说话声,话嬴策没听清,声音却有几分熟悉,嬴策眉头一簇,目光落在了那小院子的院门处,眯了眯眸子,内息一提悄无声息的往那黑漆漆的院落靠了过去…… “这几日西岐侯爷入宫了几趟,往淑妃娘娘那里去的,看着没什么大碍。” “八殿下和淑妃娘娘这几日说的话极少,只是八殿下在军中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和底下的将士越来越熟稔,那些将士也十分拥戴八殿下,那忠勇军乃是天子直领没有统帅的,这么下去,不出两月忠勇军统帅之位必定落在八殿下的手中。” “秦王这几日旧伤复发闭府不出,贵妃娘娘那里没什么动静。” “王爷,若是三月初十之前淑妃娘娘没有半点行动,您难不成真的……” 岳翎的语气有些犹疑,默然片刻,雍王嬴麒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多年,你难道不了解她的手段吗?要她自己知错她怕是永远不能了,我若是不做点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残杀最后下场惨淡吗?秦王能为了他忍受这么多年已经是兄弟情义了。” 低沉的话语好似要和夜色融在一起,若非是嬴策身负武功只怕还听不清楚,稍稍一默,岳翎又道,“那王爷眼下的意思是要在立后大典之前向太后道出实情?” 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才传来雍王的话,声音飘飘忽忽的叫人觉得他在回忆什么,“不,要说也是在立后大典之后,这是她的喜事,不可毁了。” 随即院子里便再无动静,又过了半晌,雍王好似又吩咐了几句什么,然而此刻嬴策体内气息不稳,却是不曾听清,有一会儿,院子里有脚步声传出,嬴策急急屏住呼吸,身影一跃隐入了房檐之上,随之便看到岳翎转身朝寿康宫宫门口走去,而雍王嬴麒却是顺着侧道也要直接朝之后的寝殿去,待雍王的脚步声走远,嬴策轻飘飘的落了地,看了看雍王身影消失的廊道,他忽然眯着眸子跟了上去。 寝殿之中灯火通明,只有路嬷嬷在为陆氏捶肩,见雍王进去,路嬷嬷便应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陆氏穿着一件随意的便袍,一头花白的头发已经散下,见嬴麒出现不由得一笑,“这么晚了怎地不回去歇着?哀家人老了,这会子已经有些犯困,外头华阳和华景还没走呢罢?” 嬴麒说着便来为陆氏捶肩,闻言笑道,“还没走呢,母后新赏下的小玩意很得这些小女儿家的喜欢,还在外头摆弄呢。” 陆氏便失笑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哀家当年也喜欢这些小玩意,今日让怀珍收拾库房,却翻出了这些东西,委实有些年头了,好像上辈子一般。” 嬴麒抿了抿唇,“哪有母后说的这般久远,母后可不老。” 陆氏失笑,“这宫里头的女人最易摧折,哀家能有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了,你也无需哄我,到了哀家这个时候,早就知天命了,眼下也就盼着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的娶妻生子安乐顺遂,你啊你,最是让哀家放心不下。” 嬴麒低笑了一声,不语。 陆氏不看他也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嬴麒的手法极好,她几乎快要闭上眸子,忽然道,“小九,眼看着别人要立后了,等立了后,你还是在身边收个人罢。” 捶肩的手一顿,便再也动不了了。 陆氏依旧闭着眸子,口中平静道,“你的性子过痴,拿得起放不下,到头来折磨自己,当年的事是皇帝对你不住,难为你这么多年不记恨,哀家虽然不说,却是记在心里的,人老了,心也就越软,每每想起总觉得有愧于你,你年轻不觉得,等到将来人老了,身边若是没个人那真是难捱,不管你看上谁哀家总能为你做主,你想要什么贺礼,哀家也应你。” 肩上的手又轻轻捶了起来,嬴麒淡笑着道,“母后记着这些旧事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