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沈苏姀的身份自当不必行礼,可他们几个却定然是要朝璴意见礼的,二十多个将军的目光似剑,默了半刻,何冲当先站起了身来,其余四人紧随其后,朝上首位的璴意一拱手。 “拜见世子。” 虽然语声略有些冷硬,可到底不曾缺了礼数,璴意不置可否的转过头来,对着自己人点了点头,见他点头,陆衎便在一旁笑着道,“好了,都起来吧!” 所有的苍圣军将军齐齐起身入席落座,陆衎便笑看着沈苏姀和何冲等人,拱了拱手,“世子昨日才归,军中事物又颇为忙碌,因而对侯爷略有怠慢,还请侯爷谅解,何统领请坐。” 何冲眉头微蹙的坐回位子上,陆衎这才笑意愈深的转头看向诸位敞椅之上的璴意,语声恭敬问道,“世子,眼下可开宴?” 璴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陆衎看向门口拍了拍手,而后才落座。 丝竹之声一变,随之而来的还有站在席案之后的粉衣侍女们,侍女们上前来开酒,只听数声轻响,随之便有浓郁的酒香在这厅中浮了起来,酒液入盏的潺潺之声响起,不多时各人案前的酒盏便被玉液琼浆斟满,苍圣军的诸位将军们当先齐齐举杯朝向诸位,掷地有声的站起身看着璴意道,“敬世子爷!” 璴意银面之上的唇角微勾,将案前的酒盏端在手中,眸光一转却落在了沈苏姀的身上,沈苏姀自璴意进门至现在只蹙了蹙眉头便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便是眼下璴意堪堪瞧着她她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时之间让这间屋子里除了璴意和陆衎之外的男人都不由咂舌! 苍圣军中的将军们早前只听过这位洛阳候的名头,却不曾见过其真人,今日一见第一当先在心中赞了一声这姿容气度,虽则如此,这些沙场征战的将军们也未有更多的感慨,可到了此时,自家主子那般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竟然连面色都不变两分,如此镇定自若,如此不畏强权,如此不将他们主子的威慑之力放在眼里,众人深吸口气,心道这个十四岁的小侯爷真是比他们都要厉害许多,难怪自家主子看上了她! 苍圣军的诸位将军满心感叹,何冲也在心中赞了一声沈苏姀眼下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那有些沉重不安的心也在沈苏姀这模样之中渐渐地安稳了下来,其余四人和何冲想的差不多,早前小心谨慎的模样也变得有几分从容不迫。 高位之上的璴意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那微扬起的唇角笑意越深了两分,忽而端起手中酒盏朝向沈苏姀,一开口便是全然不同与秦王的清贵润朗的深长之声,“敬洛阳候……” 诸将眸光微闪,也方向一变朝向沈苏姀,“敬洛阳候!” 这么多人都向沈苏姀举杯,沈苏姀坐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眉头终于皱了皱,而后将手落在那酒盏之上,正要抬起,身旁一人却已经举杯而起,何冲眉头紧蹙的看着主位的璴意,“世子有所不知,侯爷不会饮酒,请世子恩准由末将代劳!” 何冲早年间也是军中征战之人,说起话来亦颇有征伐之气,然而他此刻这行为多少有些逾越,璴意的表情还未变化,倒是先惹得对面的苍圣军将军们眸光一冷,何冲面色不变,却是一点都不怕,璴意便狭着眸子看了何冲一眼,诸人本以为他要发怒,却不想他只是微微垂手,而后将酒盏一放,笑道,“准了!” 既然是何冲代酒,璴意便也失了饮酒的兴致,而何冲更没想到他会准,眸光微变又看到了璴意唇角淡淡的笑意,心中略浮起两分不安,垂眸看到自己手中的酒液,他的动作稍稍顿了顿,便是这一顿,对面人群之中当即有人讽笑起来。 “何统领莫不是不会饮酒?” “既然如此怎敢替侯爷……” 何冲眉头微蹙,仰头便将眼前的一杯烈酒灌入喉中,对面诸人略带戏谑的叫了几声好,又重新对着璴意将杯中酒一口饮了齐齐落座,璴意被何冲搅没了和沈苏姀喝酒的机会,可他一点也不曾动怒,将那酒盏放下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满是兴味的靠在椅背之中,屈肘落在椅臂之上,眸光,极其深幽的钉在了沈苏姀的身上! 墨发垂肩,白衣胜雪,银面清冽泛着寒光,本是极为神秘贵胄的仙然模样,却因为他深眸半狭透出分明的觊觎和占有掠夺之意而显得邪肆万分,明亮的灯光从他肩头罩下,他那长身倚坐的模样堪堪如同个月下欣赏猎物的妖王,猖狂而又霸道,便是殿中的男人们都被他引的瞩目,而这个引人眼球的人,眼底却好似看不进旁的,哪怕沈苏姀眉头都未动一下,他仍是看得专注,看得愉悦,看得津津有味! 陆衎轻咳两声,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