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见之便走出一步俯身将那折子捡了起来,本是贴上了封条的折子因为摔得太狠封条已经断裂开来,沈苏姀未曾发觉,捡的时候只拿了一半,如此一来她抬手之时那折子便在她面前打了开,沈苏姀自然知道这些折子不得为外人所知,一眼扫过,她当即将那折子重新合了上! 虽然只有一瞬,可沈苏姀仍是将那折子上的内容看了个大概,她略弯着的身子微微一滞,而后才直起身子将折子放在了小太监怀中,那小太监见那折子摔坏并未露出别的表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对着沈苏姀感激的弯了弯身便走了。 沈苏姀看着那小太监的背影走远,一颗心却在狂跳,那本折子并非是门下省递上来的奏事折,而是一封草拟的却未曾颁布的圣旨,那折子上的时日标注的是两年之前,沈苏姀清晰的记得,那时正是嬴纵设下对付五殿下的圈套被关在天牢的时候! 沈苏姀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忽然响起了他在那密室之中所说的话,澹台珑彼时还是他的棋子,为了助他阴谋成立在宫中大肆散播谣言好让五殿下就范,彼时嬴纵曾说,那谣言并非全都是谣言……沈苏姀彼时不解,直至刚才才明白了嬴纵之意! 前两日忠亲王才被革了十万忠勇军大权,可大抵没有人知道,昭武帝在两年之前嬴纵和嬴琛斗法之时便存了褫夺嬴纵兵权的打算,并且,连圣旨都草拟出来了,若非最后场面急转直下,只怕如今的嬴纵已经不当是嬴纵了!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仅仅只有朝臣弹劾天狼军杀死刑部大员的一面之词,连一点确凿的证据都没有,是什么让昭武帝因为那一面之词就准备褫夺了这个刚大胜归来的最让他骄傲的儿子的兵权呢?而嬴纵,分明是知道这一点的…… 脑海之中骤然间犹如一盘乱棋排布,沈苏姀怎么都有些想不通,正在她兀自发愣之时,一个小黄门走至她面前道,“侯爷,皇上下朝了,召您去御书房觐见呢。” 沈苏姀骤然回神,点了点头跟在了小黄门身后。 沈苏姀并非第一次来这里,可今日一走进此处却愈发觉出两分刺人的森寒之意,御书房之内并非只有昭武帝一人,昭武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高坐主位,在御案之前的厅堂中,宁国公,金陵候,淮安侯站在左侧,嬴纵,嬴策,一身白衣玉冠的宁天流和银甲在身的申屠孤站在右侧,在几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之下,沈苏姀走至厅堂中间朝昭武帝行了个大礼。 “宣旨。” 沈苏姀跪地垂眸,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全福尖利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可她却根本未听清他的话语为何,脑海之中是那折子上的寥寥数语,而此刻昭武帝落在她头顶的温透目光不知怎地将她生出两分恶寒之意,室内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除开昭武帝的,还有一道莫测的目光无需抬眼去看她便知道是谁,那目光虽则莫测,却带着两分专注与怜惜,沈苏姀感受的道,心头更因那目光生出两分不安。 待回过神来,便只听到“钦此”二字,沈苏姀定了定神,“微臣领旨。” 全福走上前来将圣旨交予她手,昭武帝已经笑着道,“整个刑部任你差遣,此事朕在今日早朝已经交代下去,必定无人敢为难与你,沈卿,这件案子非同小可,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都看在眼中,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话虽然郑重,可那语气却甚是轻松,沈苏姀闻言立刻将眸子垂的更低,“微臣必定尽力而为,不负皇上重望!” 昭武帝淡笑出声,“甚好,去给太后请了安便去刑部看看,展狄自会听你吩咐。” 沈苏姀应是起身,行了个退礼走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手中的圣旨明黄之色耀目,沈苏姀徐徐将那圣旨打开,上面的字样与适才所见一模一样,沈苏姀定了定神,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了门的御书房,转身朝内仪门的方向走去。 嬴纵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嬴策和宁天流,两人一左一右走在他身后,面色都有些沉重复杂,宁天流上前两步看了嬴纵一眼,“你当真放心洛阳候主审?” 嬴纵闻言不置可否,“那你想让谁审?” 宁天流撇了撇嘴,冷冷一哼,“好得很,往后可别让我帮什么忙!” 嬴纵眼底闪过两分微光,“自有的是人帮忙。” 宁天流摇了摇头不做理,转身一看嬴策的眉目之间也满是凝重,宁天流不由得一笑,“八殿下不必担心,王爷都是一身轻松模样,更轮不上咱们为洛阳候担忧了!” 嬴策扯出两分笑意,语声懊恼,“也不知苏姀是来真的还是走走过场……” 宁天流闻言眉头一挑,这边厢嬴纵亦是略暗了眸色。 三人在内仪门之前分道扬镳,宁天流要回骁骑营,嬴策要去如影宫,而嬴纵则欲先至寿康宫,从内仪门至寿康宫的路略长,嬴纵走了他素日都会走的一条廊道,那路上并无精致的风景,却是能最快到寿康宫,当然,更让嬴纵喜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