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细弱的沈苏姀好似一只布偶一般朝那床榻飞去,却又并非落在床榻之上,只听得一声沉重的闷响,沈苏姀浅哼一声落在了紧靠着床榻的地毯上,银色的狐裘铺陈,沈苏姀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膀轻微的喘息起来,等那带着刺骨寒意的新鲜空气涌入胸肺她才缓缓地将身子坐直了些,而嬴纵还站在原地,手一抬,那鬼面揭落,瞬时露出一张陡峭森寒的脸来! 随手一扬,鬼面准确落向了临窗的宝椅上,他的眸光微垂,森森看着她,雪白的斗篷略显凌乱的罩在她身上,她垂着颈子捂着肩膀,轻微的喘息声挟着寒意弥漫在这内室之中,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楚楚可怜的叫人看着不忍。 嬴纵眯了眯眸子,一步步的朝沈苏姀走近,她跌坐在地,他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瞬,随即蹲了下来,沈苏姀当先看到的是一双金色龙纹的长靴,而后是他骤然坠地的衣摆,下一瞬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映入眼帘,准确的攥住了她的下巴,微微使力迫她抬头! 凌厉阴寒,那一双墨蓝色的眸子在此刻好似一只准备捕食猎物的凶兽一般,直看得她背脊上又溢出一层冷汗,他静静地盯着她并不言语,可正是如此的默然好似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让沈苏姀忐忑不安,沈苏姀微缩着瞳孔回看他,青白的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死寂般的僵持被角落里宫灯灯花的“噼啪”声打破。 他攥着她下巴的手略一收紧,立时让她整张脸都生了疼! “你不是沈苏姀——” 嬴纵的语气并非疑问,微微一顿,他眸光紧锁的打量她一瞬,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握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松,带着厚厚刀茧的手滑上了她的侧脸,“你到底是谁?” 刀茧粗粝的划过她的脸,他指尖运有劲力,一点点的研磨而过,让她脸上肌骨生疼,殿中通明的灯火将沈苏姀的小脸映的愈发惨白,她的双眸紧紧地眯起,嬴纵凌厉的眸光便再也窥探不进分毫,沈苏姀扬唇,“王爷在说什么——” 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嬴纵刀削斧刻的面颊之上两分冷色一闪而逝,那磨挲着她脸颊的手也缓缓地垂了下来,他双手抬起,竟然动作分外温柔的替她紧了紧凌乱的衣襟,只是那眼底墨蓝之色未消,怎么看都是叫人不安的危险。 “连沈苏慕都认不出,你又怎会是沈苏姀呢。” “真正的沈苏姀只怕早已不在人世。” “而你隐于沈府多年,先算计窦阀再制住沈阀,图谋真是不小。” 他的手半条斯里的替她整理,白色的狐裘领子在他指间回旋,衬得他的十指惨白若鬼,那手好似一只鬼手轻悠的落在她脖颈之处,分明是悠然之态,却又满满都是威胁,倘若她不说话或是说了假话,他只需轻轻一拧便能将她纤细的脖子拗断! 沈苏姀闻言却笑了,笑意无奈,带着淡淡讽刺,“我是沈苏姀。” 她此刻的面色一点都不曾作假,嬴纵却好似未曾听见她的话,“清远与明生今日还告诉本王,直道你若是有朝一日做了那伤天害理之事必定是有难言之隐,本王现在颇有些好奇,你不过才十二岁,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苏姀直了直背脊,摆脱了嬴纵落在她襟前的手,煞白的面色回暖两分,被那惯常的从容之色一遮看起来倒也没那么异常,她略微不解的看着嬴纵,“不知王爷到底在说什么,沈苏姀认不认得沈家之人是沈苏姀自己之事,王爷果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见她执拗的不改口嬴纵眼底阴寒之色更甚,一双眸子恻恻的落在她身上,“你不是知道本王的武功路数还知道本王畏水更知道本王身上的旧伤在何处吗,你既然知道本王如此之多,怎么,此番难道不知本王何意?” 沈苏姀垂眸,她曾日夜难寐对他百般揣测,恨不能一朝夺了他手中之功散了他手中大军,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对他足够了解,可至今日,她再不敢对他轻慢半分,她在他面前露出的破绽太多,她对他所知太多,且这一切皆是怪异之事,他以为她有更大图谋,他以为她背后有幕后之人指点,他想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