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船身突然晃动不止,幅度不大但她甚是警觉,立刻翻身而起。 ——有人摸上船了! 叶央拢了拢睡得松散的头发,系好腰带,神经紧绷起来。商从谨要她在房间里安睡,可自从定城那一夜后叶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瞧瞧把窗子推开一条缝儿,夜风送来湿润水汽,远处黑乎乎一片,天上无星无月,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叶央伏在地板上屏息听了许久,那些人似乎到了客船的底层,打斗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立刻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声。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火光冲天,似是无数小船点着火把将商从谨的三艘船团团围住!叶央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推开窗子——果然,水贼来了! 水贼头子是哪个叶央分辨不出,正细看时,旁边的两艘货船里突然杀出不少人,和陆续上船的水贼缠斗在一块儿,乱影闪动之间,有些人掉进水里。空气里渐渐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混合着惨叫声及兵刃相击的清脆碰撞。 水贼生性凶残奸诈,肯定会首先对客船下手,故而商从谨把功夫最好的手下布置在了客船上,一左一右随行的两艘货船上,则大多是弓箭手。 ——可惜今夜星月俱无,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让弓箭手们难以瞄准,只能借着水贼火把照明的光。 厮杀声还在持续,叶央本以为那些贼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可她扫了几眼,在一扇窗里看见的粗略估计也得有百余人,暗暗吃了一惊。更让她震惊的是,商从谨的那些手下,全部身着军服! 错不了,进退之间训练有素,绝对是大祁的将士,难怪能信心满满地说来剿匪! 难道这人是朝廷派来的? 本地官府无力解决这些水贼,朝廷派兵是常有的事,可怎么会派个少年来? 叶央皱眉思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重重的脚步声,嘴里不住呼喊着什么,仔细一听,居然是那个掌舵的中年汉子! 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怕那汉子随意乱走遇上危险,于是开门出去,叫住了他。 “姑娘,你看!是水贼,是水贼呀!”中年汉子慌乱地指指脚下,急的脸庞涨红。 叶央敷衍地点头,“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段河道有贼人出没吗?” “水贼,是水贼呀!”汉子仍不住重复,撒开腿就往要往楼下跑去,“再不跑,咱们这条小命就交代啦!” 怎么遇到危险时一个两个都想着先跑?叶央非常疑惑,明明此时躲在客船三层的房间里就很安全了。船只并不比小楼容易攀爬,那些贼人想要到这儿,只能一层层杀上来。 叶央毕竟年岁不大,拉不住掌船出身的中年汉子,被他强拖了几步也来了脾气,右手五指作刀劈在他颈侧,中年汉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睡一觉吧,醒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叶央这么说着,也打算回房接着休息,就是环境吵闹了点,忍忍吧。 转身的瞬间,商从谨自楼下走上来,还是白天那身月白绣银线的华服,看着晕倒在旁边的中年汉子,又看看叶央,带着歉意道:“叨扰姑娘了。” “没事,明儿见。”叶央毫不在意。 明明外头就是将士和水贼的拼杀现场,他们二人的对话却比晚饭时还轻松,把喊杀声当成了背景乐,谁也不放在心上。 “少爷,少爷!”聂侍卫匆匆冲上来,脸色惊惶,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不好了,贼人在船底凿了个洞,河水灌将进来,请速去乘舢板离开!” 看来,今夜哪怕占尽上风,也很难一帆风顺。 “只凿了一个洞,就不能补补吗?”三更半夜还不能睡觉,叶央很郁闷。 聂侍卫露出不好意思地表情,“属下们……没一个会补船的。”说着拿眼去看那晕倒的中年汉子,整艘船上唯一可能会补船的人被叶央敲晕了。 “带上他,我们走罢。”商从谨示意聂侍卫背上中年汉子,一同离开。 叶央惭愧地跟在后头。 舢板是种只能乘坐两三人的小船,一般大船上都会备那么一艘,以备不时之需。叶央几人绕开前方激烈的厮杀现场,早就有人放下舢板,等着他们上船。 商从谨侧身让开通道,让叶央先下去。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她立刻拧身跳到舢板上,小船只发出极轻微的晃动,聂侍卫看了,心里不由暗叹一声好功夫。 相比之下,商从谨一跳到舢板,船身晃动得就很厉害。叶央正想开口笑他几句,蓦地发现不对! 这舢板,不是因为商从谨下来才晃动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