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彭却不想要,钱是那种晶晶亮的东西,漂亮,美丽,赏心悦目——还不用花粮食,不用盖房子,不会生病,不会死。 他简直想不通为什么世上会有人喜欢奴隶,又脏又恶心,这些人除了被商人带走时能换回来一大笔金子之外,没有别的价值。 “你这想法倒是跟炉奴很像。”一人笑道。 乌彭脸一沉,冷道:“那是公子!” 其他人就赶紧转了话题,既然乌彭不想要,卖就卖了吧,只是找到商人还要过几天。 “就先放在这里吧,几天功夫不会饿死的。”乌彭道。 但事情很快起了变化。 被赶来的奴隶们都很听话顺从,他们也是被人从家乡抓来的,现在不过是又换了一个地方。 没有吃的——以前也没有吃的。 没有喝的——可以舔草地上的露水。 他们都没有逃,因为逃了就会死。这些人都有马,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他们总是被当成畜生,忽略了同为人而天生的智慧:生存。 奴隶们很乖巧,而商人却不那么好找。还是因为乌彭的身份太低,商人们也是很会看人下菜的。乌彭就相当于漆太后床上的枕头,喜欢的花瓶,这种东西当然不是不可替代的,他们不会在一个价值不高的人身上花大力气。所以乌彭并没有熟悉的、可信的、也愿意相信他的商人,他只能通过别人去联络。 于是他让两个人带着这笔生意回燕地找友人联络商人了。 就在这个时间里,杨云海带兵围上来了。 杨云海心知肚明。 他能留住杨家的“基业”,靠的不止是他手里的钱,而是这些人都跟他一样怀念着过去,希望能重复以前的风光。 所以他必须来,不然失了人心,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乌彭看到不远处赫赫扬扬奔来的人马,还有那仿佛遮天蔽日的旌旗时,腿已经软了。 一个好歹也算有些见识,至少只见过漆太后帐中有多少珍宝的乌彭有见识的人只张望了一眼就躲到后面,抖道:“这是……这是军队!他们不是别人啊!是杨家军!!” 这话一说,很多人都很茫然。他们大多跟乌彭同年或比他稍大一点,在燕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算有姓氏也不是大姓,所以大多只会吃喝玩乐,欺负弱小,说起杨家来,这里头倒有八成的人不知道。 唯一那个知道的也只是听说的传闻,立刻告诉大家杨无人当年在的时候,那就是二十几万人驻扎在燕地边境,听说当年燕王还曾送礼给他,还要与他交朋友。 这些人一听,更不信了。 “怎么可能呢?” 特别是去过杨府,见过杨云海是什么德兴的人。 “当时我要他怀里的女人,他二话不说就让给我了。怎么可能是这杨无人的儿子?” 那个人指着正向他们慢吞吞跑来的军队,气急败坏的骂:“那你说!这是什么!!” 乌彭脸色惨白:“……他们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他们进城!故意让他们“抢劫”!然后再来捉拿他们!! 但另一个人突然说,“不可能!这个地方不是芦奴说的吗!!他怎么敢骗我们?” 提起“芦奴”,大家似乎就突然冷静了下来。 对啊,乌彭想起他说他不想要封地,又发愁钱从哪里来,芦芦才指点他到这里来。 芦芦体贴的说:“你去那里,就找那个杨太守要钱,他会给你。我会让白贯今年别去,先把那里让给你一年。” “他不会骗我。”乌彭坚定的说。 可眼前的军队仍缓步向他们袭来,不像是会突然消失的样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一开始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军队给吓傻了,现在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听说白家的白贯都在这里待了七八年了,他说这是专属于他自己的打猎场,谁都不让来。” “……是不是白贯?” “难道是白贯悄悄跟他们说,如果有人来抢,让他们只管杀?” “杀了我们没事……”那人压低声,往不远处的乌彭使了个眼色,“杀了他,漆太后能饶了大王和王后?” 漆太后是个很“痴心”的人,虽然这么多年,她的情人也有二十几个,但每一个,她都好像十分真心。在乌彭还没有被漆太后厌烦的时候,他的命还是有点贵重的。 这时有人发现了一个让他惊喜的地方:“你们看!他们跑得好慢!” 跑这么慢怎么杀人? 那个一开始告诉大家杨家之事的人冷笑的说:“那是因为,他们不需要着急冲上来杀我们——你以为我们逃得掉?” 只有二十几匹马的他们跑得掉吗? 当敌人越来越近,乌彭也渐渐浑身冰凉。他没有见过比这更像一支军队的队伍,他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