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淑无力的笑了下,招手把蒋伟喊到面前,道:“不要难过,我现在死了,对蒋家才好。这次跟着来的人几乎都以蒋家马首是瞻,他这些日子应该看透了。冯营又滑不溜手,肯定不肯给他任何承诺。他现在孤立无援,我蒋家若扶他上去,日后必遭其祸!”等姜元坐稳王位就该拿蒋家下刀了。 “我死了,对他来说就等于是蒋家失了龙头。你回去后,一定要将彪儿他们兄弟赶出去,留下丝娘与茉娘姐妹,到时将她们送进王宫,一个为后,一个为夫人,让她们姐妹在宫中守望相助。” 蒋伟抱住蒋淑大哭起来,“大哥,大哥……你不要这样。丝娘和茉娘我都会当成亲生的女儿对待,彪儿连孙子都有了,把他们兄弟赶出去怎么行呢?” 蒋彪与丝娘她们都是蒋淑的孩子,他只娶过两个妻子,生下了七个孩子。 蒋淑摇摇头,喘了两下,拍着蒋伟道:“听话,听我的……姜元豺狼心性,由我们自家动手,蒋家还能留下血脉,只折我这一房而已,如果等他动手,只怕蒋家就存不下火种了。”蒋彪带着兄弟们离开,看似死局,却死中有生。蒋淑涣散的目光投向车顶,鲁国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能撑几年呢,彪儿他们走了,也算能早早的逃过一劫吧。 蒋伟痛哭不止,蒋淑对他们或许非常残酷,但也不可讳言的是,有他才有蒋家,如果他要去了,还留下遗言,蒋伟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蒋淑道:“彪儿还是年轻,我走后,还是希望你来当这个家。若是留下他,只怕他那性子早晚会被冯营几个给坑了。” 蒋伟抽噎的抬不起头来,默默点头应下。 “好弟弟,我这是要去见先王了。先王这辈子唯一一件错事就是生了姜鲜……”蒋伟喘了两声,咳道,“只是、咳咳,谁能想得到呢?一个天天在你家里作威作福的人,日日欺负你父亲的人,你怎么会、怎么会半点没有恶感呢?”狗都知道护食,怎么姜鲜却不会呢?真像他的名字一样,为鱼为羊,不过是下锅的材料罢了。 蒋淑死了。 姜元在早晨来到蒋家车队看望重病的蒋淑时,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车里传来惨痛至极的哭嚎,蒋家车队里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悲痛之情难以遏制。 “大哥、大哥、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蒋伟把头往车壁上撞,血珠四溅,姜元掀开车帘都被飞溅的血珠子溅了一脸,但看蒋伟这样,蒋淑是真的死了? 这巨大的惊喜让姜元顿时觉得脚下都轻了不少。 他赶紧道:“伟公子快停下!快停下!”一边上手去扶蒋伟,被蒋伟一臂挥开,冯丙在身边,伸手拉住他,道,“大公子小心。” 姜元:“无事,无事。唉,真是兄弟情深啊。”他一脸感动,又道:“没想到……蒋公就这么去了……”又洒下两滴泪来。 跟着他过来的,还有听到蒋家动静围过来的人面上神情多是既惊又喜,也有一些人面露惶惶之色,显然蒋家蒋淑一去,令他们不知所措了。 姜元就站在车外等蒋伟哭完,他这么体贴,其他人也都陪他罚站。 不料蒋伟激痛过后,倒是很快镇定下来,他在车里继续哭,其实是想整理一下思绪,免得一会儿悲伤之下说错了话,想好一会儿要说什么之后,他再看一眼躺在那里的蒋淑,沉痛的磕了个头,强忍悲意,掀起车帘下车,下来之后就跪在姜元身前,五体投地,道:“我兄长死前最担忧的就是国朝相继之事,忧心大公子不肯归国,只因之前是我鲁国上下对不起鲜公子与长平公主,任由他们被伪王所害,之后又没有迎回真王,匍匐在伪王座下任其驱使,大公子!”蒋伟抬起头,满脸血和泪,重重的磕下去:“求大公子宽恕我兄长!” 所有人,包括姜元都惊呆了! 当年姜鲜的事是一个丑闻,对鲁国、对姜鲜、对姜元都是如此。所以姜元一早就把话给放出去,说姜鲜当年是“让位”,绝非被人撮出去的。 蒋伟就这么把遮羞布给掀了!他等于掀了在场所有人的脸皮,连蒋淑的脸皮都没放过。被当成忠臣还是做为一个屈于伪王权势的小人去死有很大差别。蒋淑生前可能不会因此受害,死后却将遗臭万年! 冯营最重名声,听蒋伟在蒋淑刚死后就让他身沾污名,立刻气得眉毛倒竖,头一回第一个说话,“我看伟公子是伤心的糊涂了!” 姜元也赶紧下坡,“刚才伟公子把头都磕破了,快去上药。” 在场其他人也都当了一回聋子。 蒋家从人就来扶蒋伟,不料蒋伟挥开从人,更大声道:“求大公子宽恕我兄长对国对君不忠之事!!” 冯瑄呆了,他站在远处,没有靠近,却也听到了刚才蒋伟嘴里的话。冯甲就要过去,被冯瑄拉住,他十几年没回家,难道蒋淑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