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的干系,那也就是脱不了赵绵泽的干系。 一旦彻查,若是赵樽之死与赵绵泽有关,储君之位赵绵泽自是坐不牢了,也服不了天下人。可彻查之后,把事情翻出来,晋王之死,竟是为了一个“男子”,无异于也是在天下人的面前,将这位神祇一般的神武大将军王给狠狠打脸。什么为国战死?都成了笑料。 如此一来,皇帝老矣,不管立嫡还是顺位继承,这位出自张皇后的皇二子赵构,都将是大晏储位之争最有力的人选。 螳螂捕蝉,黄雀总是在后。 皇权面前,同胞血脉,不堪一击。 多年磨好的剑,总得找到适时之机方才出鞘。 赵构一番话出口,不久得到大多数心有不甘的皇子们响应,很快也得到了朝中几位重臣的赞同。当然,也有一大帮人的反对。 党羽派别之争,兄弟骨肉相轧,又一次拉开序幕。 洪泰帝看着赵构,这个身为宗人令,却从来闲云野鹤一般不理朝事的儿子,突然一叹,看向了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赵绵泽。 “皇太孙,你以为你二叔之言如何?” 赵绵泽微微一怔。 往常洪泰帝都是称呼他的名字,并未这般正式严肃地称过他“皇太孙”。他知,赵樽之死,在皇帝的心里有了疙瘩,而且这个疙瘩的尖刺,指向了他。 四下里,寂静无声。 每个人心里都略略一惊。 皇帝的心思,便是圣意的方向。 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赵绵泽的脸上,都想看这位在储位不久的皇太孙将如何应对。 赵绵泽也并未迟疑,他上前一步,恭敬地施礼,道,“皇爷爷,依孙儿所见,十九叔于国于民,皆有留传后世之功,实在不能草草盖棺定论,当彻查为要。” 洪泰帝眯起眼,看着他。 “哦?你也这般以为?” 赵绵泽心中一凛,抿了抿唇,肃穆了脸色,“孙儿赞同二叔所言,当查。” 谨身殿里,又是一阵沉默。 往常有人认为赵绵泽性情温厚,略少君王霸气,并非立世之君的好人选。可这些日子以来,朝中诸事井井有条,他性软却不优柔寡断,年纪轻轻,却能不露声色。更加令人侧目的是,他这般作为,竟辨不明他是城府极深,还是生性如此。 龙椅上的洪泰帝,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终是指撑额头,朝他摆了摆手。 “此事待东方青玄回朝,朕细问再说,你等先去罢。为老十九治丧之事,老二你是宗人令,又是二哥,多多费心。” 赵构低头扛手,“是,儿臣自当竭尽所力。” 洪泰帝又看向赵绵泽,沉了声音。 “绵泽。” 赵绵泽亦是恭敬回答,“孙儿在。” “你十九叔府中家眷,近臣,都好好安置罢。北伐军归来,该赏赏,该升升,不能为了此事延误了。” 赵绵泽抬头,迎上了洪泰帝的目光。 他这位皇爷爷,说话做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向来无人猜透。即便是他,跟在他身边多年,由他亲自督导理政之道,亦是难以揣摩他真正的心思。 他此时一句“府中家眷”好好安置,竟让他脊背略凉,顿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是,孙儿遵旨。” …… 崔英达扶着洪泰帝入了柔仪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