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二人进入禁制中后,柳释现出了形,他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九曲峰下,望着孟亦消失于禁制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 孟亦是真的未将柳释放在心上。 若说当年对何惊怒,惊的不过是相伴数百年视若生父的师尊的生擒之举,怒的不过是熟识交好热忱健朗的挚友的剜心之痛。 反观宿歌,虽是孟亦心底倾慕之人,孟亦也曾悄悄为他付出过些什么,但是他知晓明面上他们二人交集并不多,在旁人眼中不过同门关系,他们二人偶然相遇也不过点头示意问好。早时自己所作所为也只是心甘情愿无愧于心,所以当宿歌与自己刀剑相向时,比起愤恨,他心底更多的是看错人的自叹。 时至今日,他早已心如止水,所谓痛恨,所谓不甘,不过向东流水,放在心中留下痕迹,是看得起。 然而,他看不起他们。 第14章 今日几番波折,孟亦早已疲乏。 他缓步进了禁制之中,眯了眯眼,眼角微红肤色苍白,看着便要昏睡过去。 童衡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此时见状立刻便侧身上前,让他无力之时能倚靠着自己。 孟亦枕在童衡肩侧,半掩淡漠双眸,轻声道:“童衡,我乏了。” 童衡闻言颔首:“先生,童衡逾距了。” 说完,他便将孟亦小心拦腰抱了起来。 抱着先生轻软微凉的身体,童衡心中默念静心口诀,不去看先生眼角那一抹与苍白肌肤截然相反的因疲惫而泛起的微红,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一路将孟亦抱回到了木屋中,轻轻将他放至柔软床榻之上。 不知何时,孟亦已然阖眼沉沉睡去。 童衡怕他睡的不舒服,又低念了一句“失礼”,便轻手将他的外衫褪了去,只留贴身舒适的中衣。 高阶修士身上不会染尘,低阶修士也有各种清洁的法术,因此,修真之人大多不用沐浴。 童衡拿出一道低阶清洁符咒,用中指与食指夹住黄色符纸,催动身上灵力,为孟亦消去满身疲乏与尘嚣。 而后,童衡又动作轻缓地将孟亦的鞋袜脱下,素白罗袜褪去的刹那,孟亦与面色一样苍白至极的双脚便露了出来,或许是天色晚了有些凉意的缘故,孟亦圆润脚尖的位置泛着一点的红意。 童衡摒除心中杂念,恭敬地低下身,以手将他脚尖捂热,然后便立时为他盖上了锦被。 孟亦睡梦中皱眉,微微侧身,原本松松扎起的一头青丝微微散开来,有几缕撩过他面颊,顺着面部轮廓落下,轻轻垂落于双唇之间。他薄唇轻动,便好似将那缕青丝咬在了嘴尖。 容貌昳丽之人,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能一点一点,撩进人的心中。 偏偏他姿容气度疏离高远,教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意,只敢离了较远的距离,生生看着。 暮色斜沉,于屋中投下交错温暖的橙红光影。 良久,夕阳余温散去,童衡半边身子隐入了墨色之中。他如石雕一般,立在孟亦床边一动不动,凝视了许多时间,最终只将所有纷杂的思绪都化作一声克制的轻叹。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一念执念。 不敢念。 不能念。 —————— 第二日,孟亦醒来,坐起身,双眼中氤氲水色,有些茫然,坐在床榻上放空思绪。 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