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别去,我拍照片回来给你看。”顾梓诺趴在景阳的肩头,朝许诺挥了挥手。 “好,你要多走路,别总是让景叔叔抱着。”许诺点了点头,起身拿了件外套递给景阳:“晚上温差大,到时候帮他穿上。” “放心吧,他跟着我的时间比跟着子夕的时间还多。”景阳笑了笑,一手抱着顾梓诺、一手牵着顾朝夕,快步往外走去。 许诺在帮景妈妈收拾了厨房后,便回到了房间——抬头看向窗外山顶的方向,那里一片烟花绚烂,美丽而热闹…… * 新年这天,监狱的伙食也颇为丰盛:为南方的狱友做了菜、为北方狱友包了饺子。 顾东林和顾子夕都坐在南方片,一年里唯一的一次餐桌饭,顾子夕将别人未动过筷的菜一样夹了一点在自己碗里后,便不再动筷了。 顾东林却看着一桌子的菜,只觉无法下咽——菜色比起平时来自然是好的,只是十几个人一桌,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让一惯养尊处优的他,根本无法适应。 他看着狱友们如狼似虎的抢过一阵后,餐桌上的只剩下汤水的盘子看起来让人有股作呕的感觉。 他咽了下口水,低头就着白米饭艰难的吃起来。 “1148号,怎么光吃白米饭。” “来,今天的粉蒸肉不错。” 有人说着,就将一碗被戳得泥似的粉蒸肉倒进了顾东林的碗里,接着有人将菜汤、有人将姜蒜等盘里剩下的作料全倒进了他的碗里。 他看着只觉得想吐——当然,也只是想而已,脸上却只能挂着勉强的笑脸,低头大口扒着饭。 只是那些人却并不停止,你一盘、我一盘的往他饭里倒,最后倒得他满头、满脸、满手都是菜汁。 “谢谢、谢谢,够了,够了……”顾东林将饭塞满了嘴,吐词不清的连声说道。 “哎哟,够了呀,那你慢慢吃。”一个人放下手中的盘子,放肆的笑了起来,其它人便也跟着放下了盘子,看着他一头菜汁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笑着。 “兄弟,他这样子是不是很好笑?”一个人见顾子夕未动,便凑到他面前,眯着眼睛问道。 “恩。”顾子夕慢条斯理的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后,将碗筷放回到桌上,看着那人淡淡说道:“你们这样子,也很好笑。” “你tm说什么!”那人的眼睛一瞪,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椅子上。 “警官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本翘着腿、用筷子敲打着盘子的犯人们立刻放下手中的物品端正的坐好。 顾东林也快速的将碗里不知道是饭还是汤的东西匆匆吃下,然后撩起衣服将头脸擦了一下后,端正的坐好等着警官过来。 因为是新年,所以警官对现场的一片狼籍也没有多问。例行的训了话后,便让他们自由活动——所谓自由活动,也不过是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统一的大厅看电视、一个是回监舍睡觉。 顾子夕随着大部分人一起去了大厅,在看了差不多一小时的电视后,向值班警官报告后,便回到了监舍。 * 监舍里空无一人,另三人应该还在大厅里看电视吧——这里的人,听说一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看电视,而且日复一日的训话、机械劳动,能将一个人的意志、自尊全部磨掉,到了最后,人就处于一种下意识的服从状态,而且,失去目标和方向。 日子,就是在这令人发疯的窒息中一日一日的走过。 所以这里的人大部分已经被磨掉了思想和希望,看电视这样一年一次的小小娱乐,能给他们带去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想起那一张张麻木的脸,顾子夕不由得暗自打了个冷颤——时间和单调,真正是可怕的。 倚在监舍的门口,黑漆天空里,星月都显得特别的明亮。 去年的新年,许诺一个人在三亚,后来他和顾梓诺去了,一家人之间虽然还有许多问题,却也相处得温馨和谐。 今年的新年,自己一个人在监狱里,不知道许诺和顾梓诺会在哪里?倔强的她,会和景阳去果园吗?朝夕对她的态度有没有稍好一些呢? 不送顾梓诺去法国了,她一个人又带大的、又带小的,还要工作,能行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