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儿不该在人后说姐姐的事,差点酿成大祸。”夏侯清说着,眼泪已然簌簌而下,看得阿翎嘴角一抽,口水顺势而下。 这姑姑性格温和,未免太过了。这不是活脱脱的被人打了左边脸,再将右边脸凑上去吗? 这么想着,阿翎觉得自己好累,看了两个哥哥一眼,寻思着能不能先退场。 老爷子不着喜怒:“你说你姐姐什么了?” “孙女儿有罪,罪在不该将姐姐与孙女儿相提并论。”夏侯清看着这个堂姐,心中怒火滔天,平白无故就被这样打在脸上,再没有反应,下回夏侯湄恐怕就要提刀杀她了,“姐姐性子如火,什么都是在脸上表现出来的。上一回,嫂嫂赐给姐夫的人,嫂嫂心中不快,便叫她一夜一夜的跪着。若换了孙女儿,一定会暗中对她下药,叫她死得不明不白。”抿抿唇,继续道,“再者,姐姐性子明艳,自然当得起秦家那样的名门大户,孙女儿罪在说起之时话中有羡慕之意。”说到此,分外恳切,“善妒之罪,请祖父治罪。” 阿翎顿时乐了,还说这姑姑跟团棉花似的,这下来看可不是。这看似请罪的话,便圈定了夏侯湄第一个罪名——不敬皇室。那小丫鬟就算是赐下做妾的,但还是皇室中人赐下来的,对于这些臣子而言,就是君赐。不好好供着还敢罚跪,这眼药上得……再有那秦家,现在没落到了什么地步,还能当得起“名门大户”? 夏侯湄虽是愤怒,但也是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几乎气得暴起:“你再说一次!” “请祖父治罪。”夏侯清也不理她,还是对老爷子说着。对于这个堂姐,她简直是忍无可忍了!这样多的人都在,打了她和她的侍女,这样没脸。夏侯清性子和软不假,但也不会轻易毁了自己的颜面。 老太太此时也懒得管这个大孙女了,将拐杖往地上一杵:“糊涂东西!你就是这样跟你妹妹说话的!”又看了一眼纯仪,这当口爆出夏侯湄拿纯仪赐下的人出气这件事,要是不好好惩罚夏侯湄,只怕纯仪吃心。当下怒道:“还不滚回去给我跪着!这样大的火气,今日便别吃饭了。等回去了,每日抄十遍《女诫》来,若是哪一日少了一遍,你日后便别再进我泽安府的大门!”苍老的脸上满是斩钉截铁的决绝,一一看过泽安府的子孙,“我说的话,但凡有人要违反,只需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见老太太放出这样的狠话,在场诸人面面相觑,还是二太太上前扶着老太太:“老祖宗可别置气,难得这样团圆的日子,湄姑娘这样也不好……” 老太太虽是被气狠了,但还是对这个孙女有些维护,《女诫》又不是什么像是辞海那种厚度的书,抄十遍不算什么,何况并没有说不许旁人代劳。 纯仪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既然老太太都这么“有决心”的惩治孙女,作为侄孙媳妇,她也要表个态度:“叔婆何必如此呢?小姑到底还年轻不是?”说着,笑眯眯的的看着气成一脸猪肝色的夏侯湄。 夏侯湄心里虽是暴怒,对于纯仪和夏侯清已经恨到了极点,但还是不敢再造次,对老爷子老太太磕了一个响头,起身去了。 三房的闹剧终结,几乎已然去掉了大半日,也没有过上许久,定国公夫妇俩便带着孩子们去了。 在没有夏侯家三房闹腾的小半日里,阿翎睡了几次,此时神清气爽的看着自家娘亲靠在软榻上的疲倦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为什么。 跟那样的亲戚待久了,不觉得疲倦才不正常吧。 定国公坐在软榻旁,叫纯仪靠在自己怀里,笑道:“累了就睡吧。” “睡一会子也好。”纯仪揉揉眼,靠在定国公怀里,还往里面钻了钻,看着床上睁着一双黝黑眸子瞅着自己的阿翎,“你说,果果和清晏的事……” 原本已经对爹妈秀恩爱见怪不怪的阿翎一听这话,小心肝晃了晃。爹爹啊,你要是说出来取消婚约的话,果果以后一定会加倍孝敬你的…… “果果和清晏?”定国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墨菲定则是没有错的,“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挺好的,萧家的人品我信得过。” “我也是信得过的。”纯仪长长一叹,殊不知自己女儿一颗小玻璃心已经碎成了渣滓,“只是我总觉得,不叫他们自己决定,来日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总不能真的叫和离吧?纯仪揉了揉眼,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老了,再也没有当年说什么“和离就和离,大不了再找一个”的雄心壮志了。 “那就多叫他们走动走动,好好亲近些。”定国公一边浅啄妻子的额头,一边瞥过床上的幼子幼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