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先帝赶尽杀绝,只是在西北边关孤立多年。 “所以你别怨我,阿姐只剩下怀恩一个了。于公于私,我只能让鸿儿……错过这一次。” 欠下的人情债不可能不偿还,当年江家风雨飘摇之际有江瑛舍命保全,后来又是怀恩关照提拔,让江鸿年纪轻轻就立下荡平漠南之功。 他们既然是怀恩身后的羽翼,就该替她拉拢助力。 “有什么好怨的,谁说人家姑娘就一定瞧得上鸿儿?我看陆家大郎也是一表人才,若是我还青春年少,说不定也瞧不上鸿儿那个黑黢黢的壮汉。 我是疼自家孩子,可也没这么心窄。之前我还打算让怀恩嫁到咱家呢,那时候我也没多在乎鸿儿怎么想……唉。” 火盆中元宝烧得哔啵作响,还没燃尽的火灰打着旋飘上半空。宁瑜靠在江玦肩头,默默咽下了这点愧。 要是鸿儿多像她一点就好了,就不会因为踌躇错失良机。 可是身在京城,于权力漩涡最中心沉浮,太过肆意妄为,不是什么好事。 宿命像齿轮一样一齿扣着一齿,哪有那么多如果。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一切都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也别这样难过,怀恩不会亏待鸿儿的,这京城中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总比西北那个荒凉地界好求姻缘吧?” 江玦惯会插科打诨,什么正经事到他口中都变得无足轻重。宁瑜也没心思伤春悲秋,何必为了将来白白焦心? 怀恩是好孩子,这点她很确信。或许是江玦杞人忧天呢?只不过是鸿儿的桃花运道还没到罢了。 江鸿背靠在门外,听完了父母的一番交谈。 他们或许忘了,皇恩寺有不渡大师坐镇,今年的法事按照怀恩的心意俭省了不少。诚心到了便可,何必闹得半山云雾,反误活人。 他摸了摸一直收在侧襟的木雕兔子,这份没有送出去的算不上心意的礼物,已经被他摩挲得如玉光滑。 也算是给他的自大和懦弱多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他懂的太晚,端着架子拒绝一切好意,等真察觉早已动心的时候,又不愿意前后两人,自乱阵脚。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伤怀错过,反而能诚心诚意贺她大喜。这样就够了,老天爷都给他铺好了台阶,他没什么好不甘。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他收拾好心情,换上一副轻松的面孔,走到家人身边。 明州,雷山。 端王这段时间在雷山过得却比圈禁的时候还要憋气。 他本以为裴怡归来,自己能用昔日的情分劝她夫妻同心,共治定远。有了兵将,有了厉空和旧党在朝中应和,还有做了小太子的亲儿子,他这次起事没道理不成。 可是那张和离书被狠狠甩在他脸上的时候,在望楼那个贱人皮笑肉不笑地蔑视他的时候,他彻底失了态。 为什么揪住过去不放,为什么亲近那个阉人,为什么吩咐近卫将好不容易从京城中金蝉脱壳的他严加看管? 这是明明是他母家的军队啊?他怎么还成了不被重视的外人? “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容你在大营长住。” 裴怡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吞下了对端王私通北翟的滔天恨意,但一来朝廷已经盖棺定论,二来定远军中老臣对端王仍有偏向,她以为这已经是她最宽容的决定。 而望楼为她带来了玉玺加印的和离书,还有魏怀恩的邀请,她无法不感怀其意,兢兢业业整顿定远军沉疴。 哪怕惹来些许不满,也仗着身为太子生母,逼他们不得不低头。 北境军年年都要应对北翟袭扰,比之在中原腹地蝇营狗苟,都忘了如何杀敌的兵将,如何能扛起堂堂定远军的大旗? 裴怡只嫌时间不够,练兵不够,肃清不够。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