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日解开了心结之后,孟可舒没有让厉空多留,便打发走了他。 厉空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足以留宿,不过来日方长,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临走时,他克制住了触碰她脸颊的念头,翻身上马,只问了一句:“明日我还能来见你吗?” 孟可舒对上他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笑得很是开怀,好像许久不曾这样开心过,连马儿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载着他离开的背影都是兴奋。他真的彻底松了一口气,也彻底让这颗心在被吊了叁年之后,得到了她的回应。 明日,明日之后还有明日,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就是曙光。 孟可舒关上院门,走到品言的屋门前敲了敲。 “东家,我都准备好了。”品言拉她进屋,给她一样样看自己这几日借着上街闲逛买回来的伪装细软。 “好,晚上灯会我们就趁着人多改换面目出城,不过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吗?以后漂泊,我可再没有那么多月银给你了。” “当然啊,东家去哪,我就去哪。”品言点点头,“您对我的好,品言都记在心里呢。何况要是没有我在,东家再被歹人骗了可怎么办?我可比他们都坏多了,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孟可舒心下柔软,捏了捏她的手不知道要说什么,反而是品言催她回房休息:“好了东家,咱们俩什么都不用说,快回房睡一会吧,晚上还要打起精神来逃跑呢。” “嗯。”孟可舒抱了抱比起叁年前高了不少的品言,有好多话想说,又觉得她们之间说什么都显得客套。 回了屋里,孟可舒找出了张信纸,留给了厉空一封告别信。在她看来,她已经在厉空哪里得到了爱恨肇始的缘由,现在她谁也亏欠,也理清了自己的人情债,从此便再也不需要去顾忌任何人,因果了结,她自由了。 厉空囚禁了她半年,也监视了她叁年。但她也从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儿成长成了终于有勇气也有能力脱离樊笼的鸟儿,也算是他给了她这段时间的保护,他们两清了。 计划十分顺利,她们在第叁天到达了明州辖地边缘的镇子,找了个客栈歇脚。 品言精神头还足,又出门去找车马说要问问路。孟可舒便留在了房间和衣而卧,打算小睡一觉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她睡得正香,客栈楼下却喧哗了起来,如同骤然炸开的油锅一样吵醒了孟可舒。她心中狠狠一跳,对危险的敏感让她迅速爬了起来,还没走到门边,品言就慌里慌张地推门闪进来。 “东家东家,楼下来了好多黑衣服的壮汉,把大堂所有的人都堵住不许出门挨个盘问,好像是朝廷的人,怎么回事啊?”品言不知道厉空的真实身份,在街上的流浪岁月让她对官差的惧怕刻在了骨子里,还不等孟可舒说什么,就惊慌地抱住了她的胳膊:“是不是,是不是我们从明州府跑出来的事,让主子报官了要抓我们回去?” “何必报官。”脆弱的门闩被人从外面用力一撞就断裂开来,一身张狂玄羽服的厉空阴着脸从几个玄羽卫的身后出现,“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吗?” 孟可舒把品言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步步逼近的厉空:“不要伤她,我跟你走。” “东家……”品言攥紧了她的衣袖,殊不知她们互相依靠的动作让厉空觉得碍眼极了。他抬手一挥,两个玄羽卫便将品言从孟可舒身边轻松拉开,捂住她的嘴退了出去。 孟可舒咬紧牙关,越过厉空肩膀给品言最后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紧接着眼前一晃,厉空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同他对视,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连一眼都不想看我吗?” 没了品言在身边顾忌,孟可舒也不怕厉空的疯魔,她轻嘲一声,用了死力气想拉开他的手,甚至指甲都抠进了厉空的皮肉里。但是厉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仅没有松开铁钳一样的右手,还揽住她的后腰把她死死扣进怀中:“哈,孟可舒,你现在倒是硬气不少,会挠人了。可你别想再从我身边逃走了,除非你现在从我后腰把我的匕首抽出来杀了我,不然你就乖乖跟我回去!”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我走呢!我们不是已经两清了吗!”孟可舒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一旦发起疯来就要死要活的这一套,生命这么重要,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好像这样轻贱?“难道没有我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算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我们哪里两清了,哪里两清了!”厉空松开她的下巴,从前襟里掏出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