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 冷千山没有接。 丛蕾掏出耳机放起歌,一直放到恩雅的《only time》,据说这个爱尔兰女歌手的声音能够抚平战争的创伤,像一团柔软的棉絮,流淌着安定温暖的气息。 恰如她身边这个人。 “照片的事,我知道了。”裴奕走近她。 丛蕾没有问他中午为什么没有回家,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默默按下暂停键,对于他,她从来做不到置之不理。 “你应该告诉我。” “然后呢?”丛蕾反问。 裴奕微怔,好像没想到棉花糖里会藏着一根尖细的针。 丛蕾的运动鞋磨起了毛边,她就两双鞋,天天换着穿,还要担负起高强度运动的重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寿终正寝。 “我爸是在给你们打扫卫生,可我家里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卑贱。”这些话耗尽了丛蕾最后一点尊严,她带着刻意的平静,“就算真的很穷,难道穷就这么可耻吗?” 相比真正的贫困生,丛蕾的家境远远称不上赤贫,她的穷更多是一种氛围上的贫困。在遇见蒋秀娟前,丛丰并不怎么懂得过日子,只是一味的节省,也许是担心自己将来病无所靠老无所依,总处于一种贫穷的威胁下,活得很惶恐。 直到十一岁,丛蕾还在穿打补丁的裤子,那条在体育课上崩了裤.裆的裤子,被丛丰缝上一块白色的补丁,线脚参差丑陋。就算这块补丁令她倍受屈辱,她也必须要穿下去,她别扭地拢着双腿,欲盖弥彰地,腿间仿佛被残忍地割了一道疤。 “我没有跟别人提过。”裴奕态度真切,“丛蕾,不要把我和袁琼之划到一类。” “我知道不是你,但你们就是一类人。”不等裴奕辩解,丛蕾先一步说道,“你们家境优越,见过的听过的拥有的都比别人多,即使感同身受,也是纡尊降贵,我们求之不得的珍珠,在你们眼里,就是唾手可得的大米……” 她暗恋他,暗恋放大了她的自卑,无论她怎么努力变得优秀,他依然离她很远,站在刻骨的阶级上,就连他安慰她的角度,也和袁琼之一样,是低着头的。 她竟然才认清。 “丛蕾……” “我以为我瘦了,你们就不会看不起我,我就会成为一个尽善尽美的人,可是真的太难了,太难了。你心里一定在笑我吧,我直到现在听到‘肥’字都觉得别人是在说我,总是怀疑别人的夸奖是在反讽,从来不信他们会真的喜欢我,满意自己的时候很少,厌恶自己的时候很多,这些压力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懂……” “丛蕾!”裴奕扶住她的肩,喊道。 这喊声终于让丛蕾醒了神,她发觉自己的失态,慷概激昂的陈词一下被打散了,嗫嚅起来。 他们面对面站着,微风轻轻刮过,吹皱一池春水。 “对不……” “我是养子。”裴奕说。 丛蕾猛地瞪大眼睛。 他侧过头,抿抿唇:“我是被我爸妈从孤儿院抱养的,你的感觉,我懂。” ※※※※※※※※※※※※※※※※※※※※ 感谢在2019-09-24 20:03:56~2019-10-20 23:3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蹄蹄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酸菜大骨、枫子 16瓶;大红敲可爱 10瓶;提子很甜 8瓶;须臾 3瓶;hannah 2瓶;等昏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