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杂,回家洗完澡,疲惫地接了杯水,喝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猛地一转身,只见冷千山气定神闲地坐在她家客厅,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 “神经病啊!”丛蕾险些呛死,一通咳嗽,“你来出点声儿好不好!” 冷千山倨傲地说:“朕走宫还需要通知你?” 丛蕾不明白什么叫“走宫”,兴许又是哪个电视剧的台词,她进门时将毕业照随手放在鞋柜上,现下却到了冷千山手里,丛蕾怕他又打歪主意:“还给我。” 冷千山用目光把裴奕和丛蕾连成了一条虚空的线。 碍眼。 自从她家多了韩泰和蒋秀娟,冷千山不问自来的习惯有所收敛,丛蕾家今天没人,他问了楚雀,知道他们要开同学会,他在窗台巡视了一晚上,抓心挠肝地守着她进了楼梯才翻下来,丛蕾跃跃欲试,冷千山警惕地把毕业照举高:“干嘛。” 丛蕾一阳指直戳他腋窝:“我才要问你干嘛?” 冷千山被她挠得发笑,挡住她的手:“喂,你是不是长高了?” 照片里,丛蕾站在楚雀身旁,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被衬得大了一圈,但只比楚雀矮一点点。 丛蕾自己倒没发现,冷千山拿了卷尺:“过来,我给你量一量。” 丛蕾笔直地贴着墙,冷千山从她脚跟量起,一寸一寸往上拉,他凑近了看刻度,下巴紧挨着她的额际,呼吸的气流擦过她的耳廓,丛蕾被他的身躯笼罩着,乍一看像被他搂在怀里。丛蕾刚洗过澡,沐浴露的香气若有若无,冷千山看似专注,脑内却止不住地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以前她胖滚滚的,他最爱揉她的肚子肉,如今心里有了鬼,反而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太近了。 丛蕾偏了偏脑袋:“你快点。” 冷千山低下头,使劲嗅了嗅她的脖颈。 唰,丛蕾登时炸了毛,青春期的少女,早懂了男女有别,她正要严厉谴责,冷千山已正色道:“你喝酒了?” 她的酒气还没散净,丛蕾“嗯”了一声。 冷千山轻哼:“胆儿肥了。” 他忖度这胖丫头该不会趁着喝高了跑去跟裴奕表白吧,不,她应该没有这种胆子…… 他有什么立场来教训她,丛蕾不耐地催促:“你还量不量?” “一米六七。”冷千山收了卷尺,“你这绳跳得有效果。” 丛蕾愕然:“你知道我跳绳?” “你梆梆梆把那感应灯跳得乱闪,谁不知道?” 她在楼下挥汗如雨,圆鼓鼓的身子,状若一只蹦蹦跳跳的大白兔,认真又卖命,滑稽得有些可爱。 丛蕾一想自己蠢笨的模样都被冷千山瞧了去,恨声道:“你就看我笑话吧!” 破天荒地,冷千山没有借坡下驴嘲笑她,他仿佛有心事,坐了会儿便拍拍屁股走了。丛丰还没回家,丛蕾怀着忐忑,拨通一个号码,半晌后,那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丛蕾心跳如擂鼓,挂断了电话。 老式电视机黑黢黢的屏幕对着她的脸,映出一团混沌的暗影,时隔多年,她又听见了她妈的声音。 丛蕾的妈是一朵姹紫嫣红的牡丹,会为了一件漂亮衣服夙夜难眠,为了一只口红哭天喊地,对美的追求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又土又胖,这样去找她妈,她不仅不认识自己,保不准认出了也未必想搭理。 丛蕾缱绻地描着毕业照上裴奕清俊的脸,随后,怅然摸了摸那一小块头皮。 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减肥。 * “冷千山!” 胡老头指着冷千山的空座位,掷地有声:“这是他第几次不来上课了?!” 班里静如死水,胡老头是海中从一中高薪返聘的老教师,摆着名师的范儿,做人一板一眼,责任心与使命感高度饱满,谁敢和他叫板,他就敢气到晕厥,哪个领导的账都不买。 “个兔崽子,别以为家里有钱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