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丛蕾一再为他所伤, 对于他凭空的揣测居然不感到意外,只是无比费解:“我求他?” 丛丰固执地把她往阴暗里想, 如果不是他说,她压根不知道一个手机会这么贵。何况冷千山送了她手机,难道她就没有付出过么?大家都有的东西, 她也期盼能拥有,到底有什么错? 丛蕾不想再辩解了, 反正丛丰也不会相信她,这次过了还有下次, 逆反的火苗潜伏着, 一簇连一簇地烧到喉咙:“我求他又怎么样?” 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完美无瑕,却忽略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孩子做到?丛丰比起父亲,倒像个严苛的监督者, 但凡她表现出一丁点对物质的渴求, 就是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她必须朴素到底, 不能有任何“歪心思”。 “不自爱!”一贯沉闷的丛丰猛地呵斥。 两道法令纹没入他干塌的嘴角, 巴掌大的客厅内,骂声如同惊雷炸响,丛丰过去虽然漠视她,但骂她的次数寥寥可数, 他用词如此尖刻, 丛蕾被震了两秒, 经年来对他的不满也被一股脑炸了出来, 她声线颤动:“我不自爱?那是因为没有人……” 没有人爱过我! 丛蕾在心间高喊,尾音熄灭在空气中,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爱”这个字是羞耻的、懦弱的、格格不入的,她双眼发红,丛丰听出她的未尽之言,也许是愧疚抑或其它,他放低了语气:“我这是为你好。” 这句话说服不了丛蕾,为她好?那他早干嘛去了,怎么突然就开始为她好? “是她跟你说的么?”丛蕾心里泛苦。 “谁?” “那个女的,”丛蕾不想再装了,她决定戳穿他,直视着丛丰,“我都看见了。” 她没头没尾的话,丛飞却立即明白过来丛蕾在说蒋秀娟。蒋秀娟是他有次和朋友们吃饭认识的,她在医院里当护工,几年前离了婚,人很善良,做事踏实可靠,和他家离得也近,他当晚顺路送她回家,两人聊了聊,发现格外地投缘,蒋秀娟善解人意,时常开解他,一来而去的,便熟了起来。 “如果你是指蒋阿姨,她也很担心你。”丛丰一语带过,“你快要中考了,好好管好自己,不要来操心大人的事。” 丛蕾听够了丛丰千篇一律的搪塞,她排斥道:“我没错,不需要别人来担心我!” “没礼貌!” 丛蕾如今愈发地不好管束,丛丰没了耐性,丛蕾接连遭到他斥责,觉得他俨然已偏了心。一旦揭开那张太平幕布,下面捂着的疮早就溃烂流脓,丛蕾心如刀割:“爸,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她活在自己的家里,却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畏首畏尾,小心翼翼。当她被关在空窒的黑暗中,崩溃地捶打着门而无人回应时,不止一次地想,哪个父亲会这般生疏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家里的相册记载了,丛丰的的确确从她出生起就陪着她长大,因此丛蕾也只是想想,没有真的怀疑过。 她说的是一时气话,然而丛丰竟闭口不言。 简直像是默认。 这沉默有如当头棒喝,丛蕾手脚发凉,喃喃道:“我不是?” “是。”丛丰拔高调门,“不要胡思乱想!” 怪异的几秒间隔,让他的回答显得过于坚定,丛蕾心神不宁,丛丰罕有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