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归田,却仍在各自阵地助我一臂之力——除贪官,灭阉党,释兵权,扶清流一派,重设六部......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朝堂终于渐渐趋于稳定,连阿智的眼睛也在空潭的治疗下有所好转。如今,已经是我监国的第四个年头,再次回首往昔,不知为何总有点往事如风之感...... 封赢见我频频走神,忍不住又道,“皇后娘娘,恕老臣直言,虽然国事颇重,但陛下已经有所好转,说不准不日便可以亲理朝政。而您乃后宫之首,到底应以子嗣为大,切不能让那些妖女为祸后宫,乱了纲常啊......” 封赢还在说,而我一想到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又开始头痛了起来,忍不住揉着太阳穴道,“封太傅先退下吧,本宫这就要去面见陛下,至于那后宫之事,乃是陛下的私事,太傅大人便不用过多操心了。” 封赢一听此话,胡子一翘,提声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皇家无家事,子嗣更是天下大事,而后宫是否安妥更是关系到龙脉的延续与朝堂的稳定。皇后娘娘,老臣......” 我听到此处不但头疼,连心口都开始疼了起来。“啪”的一声将奏折一合,看也不看封赢一眼,起身抬腿便往外走。 出了乾坤殿殿门,沿着白玉石阶一路往下,我最后停在了一棵斜立路边的古树下。彼时,斜阳已下,只余点点微红染在天边,怎么看都有些凄凉。 我苦笑一声,然后挥退左右,独自往御花园行去。 我没骗封太傅,今日,的确是与阿智有约。 一样的湖,一样的桥,一样的人倚在一样的栏边,却给人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这秋风太过萧瑟了吧...... 我被风吹得微微缩了缩肩膀,却是努力扬起一个笑脸,行到桥边,道,“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皇后来啦,平身吧。”相比前几年,他此时已经好太多了,至少不需要事事都借他人之手,短距离的几步路也可以自己完成。“朕许久不来这里,倒不知这些鱼儿都肥硕了不少。养尊处优惯了,好似不如以前那般灵气了......” 皇后,朕......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在我面前便再不自称“我”,连“锦儿”也再难听到,倒是“皇后”出现得越来越多了。 我并非不懂他的痛苦,鹰断了双翅,虎断了腿,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行刺,面对朝堂的动荡,面对我这个威望越来越高的妻子...... 其实,我也暗暗想过,那种微妙的平衡,在入主皇宫前或许还能因战事缓和。而今天下太平,势局稳定,沉默在黑暗中的帝王又怎能甘心呢?就算他仍是那个阿智,他甘心,但是轩辕族人甘不甘心,李家人甘不甘心,世家大族甘不甘心? 不甘心的吧...... 瞧瞧他们是如何以各种名义将女儿塞入后宫,如何在阿智耳边挑唆生事,又如何变着法儿为家族邀功请爵...... 对于此种乱象,我当然也曾强行压制,然而越是压制,反弹得就越厉害。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那个人是阿智,那个曾经许我万里江山的阿智啊...... “皇后,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朕说了什么不得你的欢心么?”阿智冰冷的语调将我拉回现实。我微微一顿,然后拾阶而上,站到他身侧朝湖面望去,道,“是不如以前灵气了,陛下若是不喜,臣妾便着人将它们全部打捞上来,再换批新的?” 阿智眉头紧皱,黝黑的眼珠毫无情绪,沉默了半晌,才道,“罢了,鱼,总归只是鱼而已......” 我微微一笑,理了理鬓发,道,“陛下近日越发精神,看来龙体已然安康,是时候亲政了。如此,臣妾也总算可以卸下重担,重回西宫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