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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有奇怪的味道




    如此精彩的戏码,许多群众举起手机探头探脑地录像。

    小偷叫喊着:“我包已经还你了!还你了!”

    小白说:“是吗?那你跑什么?”

    小偷咬了咬牙,反身一拱,使尽全身力气背水一战,瞧准了拿头一顶。

    白警官把扭到脖子的小偷绑了起来。

    移交警察局,还包给女士,在他身上又搜出了至少三个钱包,再谢绝了那位老公的答谢金,小白一气呵成。唯一头疼的事就是估计会有市民把他抓小偷的视频发到网上,梁队知道肯定会痛骂他。如果他再做这种写着“我是大好人”的事,还闹得人尽皆知,他这次卧底生涯肯定就到头了,梁队不可能再花时间、给机会、冒风险地栽培他,他只能遣返回队,按队里书记的想法,做一个拍宣传视频时站到前排微笑的门面特警。

    但是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可梁队也没错,如果他要长期蛰伏在江尧市,如果他要和小邓一样混到他邻居朝警察局举报他涉嫌黄赌毒,他一丝一毫的放松警惕,都可能在最后要了他的命,甚至更多队友的命。

    也许他更适合做个天天都能晒太阳的民警吧。

    小白走出警察局,微落的橘色阳光照在他脸上,他今晚在大爆炸是半夜班,凌晨两点到早晨八点,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下午两点到达约会地点,四点左右和小潘姑娘一起回到马戏区,完成在范大爷心里好感加一的任务。

    他看看时间,刚好下午四点半。

    小白还是去了跟那位姓潘的小姑娘约好的店里,约定的座位果然已经空了。

    服务员说:“那个小姑娘点了两杯茶,最后都喝得干干净净的,喝完了,她就走了。”

    小白只能苦笑一声。

    小白想,自己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在很多个约定的日子里一个人喝完了两杯茶,喝得干干净净的,最后就走了呢?

    他母亲姓陈,一直没有改嫁,小白知道她是爱父亲的,她只是不想再这样喝着两个人的茶永远等下去了。

    谁知自己也和父亲一样当了警察。

    小白没说话,跳下楼时被空调架子刮破的手臂的滴滴答答地流下殷红的血来。

    小白又走回了马戏区。

    走过超市,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

    超市老板问:“买烟买水啊?”

    小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迷心窍地道:“拿快递。”

    超市老板噢了一声,问:“多大的呀?今天昨天的?”

    小白说:“今天的——我们家前面,那个绿裙子姑娘的。”

    他想知道她叫什么,仅此而已。

    邻居间帮拿快递的很多,小白又自带正义气场,老板不疑有它,翻翻找找便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他,磕着瓜子,眼睛里带了调侃的意味,道:“可以嘛。”

    小白心虚,又咳了一声,拿过快递,薄薄的,像是一本书,上面写着收件人,小许。

    她姓许。

    小白将快递拿在手里,道:“谢了。”

    他走过范大爷家的米酒店,范大爷还在跟熟悉的牌友搓麻将,看见他回来,乐呵呵的。

    “大爷,今天……”

    “哎,别说了,小潘已经跟我说啦!她说你好着哩,我看她八成对你有了点意思,你要是还想跟她多见几次,尽管去找她!去找她!哎呦,你的手怎么啦?”

    小白没吭声,抬头看了看范大爷家楼上,在心里想,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窗台有花的那家是她吧?

    小白说:“好,我知道了。”

    他走回家,小许家的门一如既往地关着。

    小白举起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敲了敲门。

    过了五分钟,门开了,她仍然是那么白,白得像一只阳光下透明的蝴蝶身体,穿着墨绿色的裙子,外面披着暗沉沉的针织外套。

    小许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意外,也不惊喜。

    小白把冒领的包裹递给她。

    她没接,只极其浅淡地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你总是有奇怪的味道。”

    小白说:“摔了一跤。”

    她笑了:“警察局的味道。”

    小白怔了,瞬间想到两种可能,她是同事,和他一样卧底在马戏区,不然就是,敌人。

    也许是小白的眼神变了,她破天荒解释似的道:“我爸爸是警察,只要从警察局走出来的人,我都能闻出来,铁锈和生垢的茶杯的味道。”

    小白笑起来:“有人抢我包。”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小许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小白将那个包裹递给她,心里却想,或许他应该先拆开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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