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色遍地,晕染着朱甍碧瓦。侯府院子里摆满了酒桌,座无虚席,方才儿戏一般的拜堂不过是个小插曲,没一会儿,席间便响起了喧哗的人声,有人唱起了小令。 “唉,真是可惜这位许家大小姐了,听说是个美人。”白莫也举着酒杯摇头叹气,风流的眉眼间全是看笑话的意思。 蔺遇兮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温润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一次比一次闹地大。” “她可不是许家大小姐。”喑哑的嘲讽。 白莫也与蔺遇兮不约而同看向酒桌前一脸锅底色的沈亭鹤,“哟,新郎官来了。” 沈亭鹤冷着脸在两人身旁坐下,这酒桌只他们三人,即便有几位官宦小姐瞅着机会想与蔺遇兮搭话,可沈亭鹤往这儿一坐谁敢过来,有也只敢在心里想。 白莫也拎起酒壶给沈亭鹤满了一杯,“你方才说,那不是许家大小姐?” “许惟可舍不得将自己的宝贝大女儿嫁于我。”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丝毫不见今晚大婚的喜悦之意。 蔺遇兮古怪地看了眼的沈亭鹤,这不是他第一次成亲,他之前娶过三个,今日他们喝了他的第四次喜酒,“那这位是二小姐?” “错。”沈亭鹤冷眼睨着两人,面无表情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别聊她,坏心情。这里人多喝地不痛快,我们去醉音楼。”他放下酒杯拍着自己的喜袍起身,可剩下的两人一动不动。“你们不去?” “亭鹤,你这么晾着她算什么,而且这已经是你的第四个新娘了,你还想娶几个?”蔺遇兮言语中可见微愠,不拜堂便不拜堂,但丢下新娘去醉音楼喝酒简直不像话。 “娶几个?娶到那人为止。”沈亭鹤挑了挑眉,“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他连点余光都没多给,快步出了侯府。 “他真是……” * 侯府新房,屋内红烛燃地正烈,褥被锁香,鸾镜折光。 喜床前站着六个丫鬟,手中分别捧着挑喜帕的秤杆,满满的合衾酒,寓意早生贵子的莲子桂圆。许以之一人端坐在喜床上,浑身动惮不得说不得只能眨眼睛,堪称生平最狼狈的时候。 她在新房里坐了半天也不见沈亭鹤来。 许以瑟的魅力还真不怎么的,他若在意她又怎会让她与玉扇拜堂,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个王八蛋,等她术法恢复,她就一纸休书扔他脸上。 不对,他还不知道自己娶的人是她。看他那日嚣张的样子,如果知道喜娘是她非闹得丞相府鸡犬不宁,她还真有点想看许惟对上沈亭鹤会是什么场面。 两个时辰后,许以之身上的受控穴道自动解开,但全身上下依旧提不上力气,许惟这算计真是周密。她一把掀了红盖头扔在地上,六名丫鬟同时朝她看了过来。 “看什么,你们的主子呢,让他过来我要见他。” “夫人再等等,侯爷这会儿在招待院子里的宾客呢。”离喜床最近的丫鬟小心答道。 “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找他来,不去我自己去。”许以之从喜床上站了起来,她冷着脸看人,气势迫人。 然而这六人什么反应也没给她,只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可一等她走下踏板,她们一人一手又将她按了回去。 许以之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肩头的那几只手,冷笑:“我是侯府的夫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碰我?” “夫人莫怪,这是孙总管吩咐的。” “你让他来见我!”她咬牙。 “奴婢只负责喜房里的事,其他不管。”婢女低头回话。 “你!”许以之深吸一口气,等就等,她就不信沈亭鹤宁愿喝醉在外面都不来看她,那许以瑟真是没什么魅力。 然而她还真就算错了,沈亭鹤压根没想过回新房,他也从不回新房,每次新娘娶回来便当花瓶供着。 等等等,等到红烛燃尽沈亭鹤也没回来,这喜房自始至终都只她一人,许以之实在忍不住困意往后一倒睡了过去,她今日被折腾地略惨。 * 醉音楼。 沈亭鹤踏出侯府一路来了这里,他身上还穿着成亲的喜袍,走在楼里引地其他客人频频侧目。他每回来这儿都是纯睡觉,偶尔听听曲儿,赌赌钱,开心便一掷千金。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风月场最热闹之际。 隔间珠帘逶迤倾泻,在幽幽的烛光下晃着暧昧的光,珠帘相撞间如银铃一般悦耳。帘后坐着个身穿红衣罗裙的人,惊人的容貌在交错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