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种,谁又比谁幸福。 可是爹娘宁愿把她卖掉也不希望她死,所以妇人的境遇比爹娘还惨么? “你们犯了什么罪?”她问。 “夫君奉上司之命押送一批年轻女孩前往魏国都城,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那些女孩竟是吴国的难民。夫君什么都不清楚就被革职贬为奴籍,他的上司却还好端端的。”妇人淡淡的叙述,仿佛一夕之间流离失所的人不是她。 与其说淡然倒不如说是麻木。 被贬途中有人送给夫君一壶酒,夫君喝完便吐血身亡。 那天也是丫丫的寿辰,几经颠沛转折,因她擅长莳花弄草才被送来明镜岛。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至少再也不会被人扒光衣服,再也不用承受一个个畜/生在她身上作孽。 玲珑面无血色,怔然的望着妇人。 这是一个用平静的令人不安的语气讲述故事的女人。 她带给玲珑前所未有的震撼,以及对真实世界残酷的认知。 “药使大人,这就是奴的命,丫丫是那批奴里最幸运的小孩,若还在原来的矿上,早晚也会被官差糟践而死。乱世之中,我一个丧夫的孀妇,给不了她什么,活着固然好,死了也干净。” 妇人一面说一面将绳子牢牢的固定在树干上,又将一袋水放在丫丫的腿旁,转而对玲珑作揖,就蒙上口巾下田干活。 玲珑仿佛被定住了般。 从未离开我的羽翼生活过的你确定会活的好? 一个单身弱女子恐怕没出雁安就被人拐卖。 若经历过一天青/楼楚馆那样的日子,你便知晓在我身边有多幸福。 简珩的声音犹在耳边。 “小哥哥。”丫丫喊她。 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水,慌忙胡乱擦了把,使劲扒着草丛,将小女孩所能触及到的地方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毒株才爬起来跑走。 周围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药田越甩越远,她一头扎进密林,甩开咬着她胳膊的毒蛇。 当眼前出现一片斜坡,想也不想就哧溜溜滑下去,尖锐的草芽,锋利的小石头在她嫩生生的肌肤留下一道道划痕,她也不觉得痛,眨眼扑进了柔软的草丛中。 荀殷睁开惺忪的睡眸,一阵时轻时重的低泣缓缓萦绕耳边,他嘴里叼了根草,哈的笑了,干脆翘起腿悠闲的打着节拍。 叮咚,叮咚,泉水在流。 哗哗,哗哗,水花冲击着岩石。 玲珑抹着泪看见脚边一朵花开的正艳,极目远眺,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从未有人告诉她,密林深处的瀑布犹如九天白练,也没有人告诉她五颜六色的野花开满山野。 哈哈…… 那个哭泣的孩子居然笑了。 荀殷枕着胳膊侧头望去。 好玩。 哭的那么伤心,下一瞬居然笑的比日光还灿烂。 一个纤细的身影跃进了他的视线,蹦蹦跳跳的,眨眼又扑进争相吐艳的花丛中,嘴里还哼着歌,大概是一曲沁人心脾的小调。 荀殷坐直身体,食指跟着节拍一下一下敲打着树干,长长的发丝自肩头垂落,随着微风荡漾。 原来是雁安拜月台的孩子,还送他“一身骄傲”呢。 花丛越来越深,那个身影的小脑袋时而现出一点,时而又消失不见,什么事啊,玩的这么开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