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去讨嫌。”侍卫头领干巴巴道。 清渠本想辩上两句,奈何着实怕了皇帝的阴晴不定,终是停下步子,狠狠跺了跺脚。 宜青听着外间似乎欢天喜地的,比过年节的时候还要热闹,揪着皇帝的衣袖问:“怎么了这是?” 殷凤将他的爪子从衣袖上拨拉下来,塞回怀中,道:“不急。既然醒了,就先把这碗粥吃了。” “我昏迷几日了?谁给我下的毒?银耳羹是钱公公身边那个小太监送来的,他……”宜青渐渐回忆起了当日的细节,止不住地追问。 殷凤见他双唇一开一合的,比起昏迷时蚌壳般紧闭的嘴唇可爱得多,至少无须他再掰开唇瓣,就可以将热粥送进对方口中。 “唔……”宜青被塞了一口热粥,含糊不清道,“说了不要杏仁的。” 殷凤在这种事上向来不容情:“听太医的。药膳大补,余毒才清得快。” 宜青苦着脸被喂了半碗粥,才适应了口中那股杏仁味儿:“你还没告诉我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凤将瓷碗送到了宜青嘴边,示意他将剩下的粥汤都喝光。等到粥水都被他强迫着舔干净了,殷凤才悠悠道:“这些事,日后再说。” …… 皇帝陛下言而有信,在宜青老老实实躺在栖凤宫中修养的几日中,将这件事的始末都告诉了他。当然其中也包含了旁的私心,皇帝觉得小麻雀太过单纯,缺少防人之心,他将焚心这味毒的毒性说重了许多,想着能让对方长长记性,往后行事更谨慎一些。 “这么说来,我这是遭了池鱼之殃了?”宜青听完后问道。 殷凤遮住他滴溜溜转的眼睛,道:“怎的能算池鱼之殃。在后宫为妃,要入口的东西,竟也不遣人先尝过,你倒还很得意?” 换作其余妃嫔,这次未必会着了道。就算侍卫没悉心检验那碗银耳羹,她们也会在进食之前再试上一番。仅殷凤所知,苏德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便会一一试过要呈上的吃食。 宜青心虚,便诺诺应了一声。皇帝本也派了那么个侍从在他身边的,他和清渠都觉得用膳前还要等着对方试菜,磨磨蹭蹭的麻烦得很,便偷偷把人给支远了。 他生怕皇帝再说下去,会让清渠领了这个差事,忙开口打岔道:“陛下,我这毒约莫清了吧?” 殷凤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再养上几日,该也差不多了。” 他摸了摸宜青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是在擦拭琉璃盏:“还觉得身上何处不舒服吗?” 宜青道:“都好着呢。” 吃饱喝足之后,昏迷三天中变得虚弱的身子也慢慢养了回来。太医开的药方除了味苦一些,确实有效。 宜青以为四肢百骸不痛了,下地走路也无碍,便说明余毒都清干净了,可殷凤心中还记得太医当初那句话一一日后会较常人畏寒怕冷……何止是畏寒怕冷,在他严加追查下,太医还是吐露了实情。焚心这等剧毒,即便立刻拔除,也会给身子骨留下重创。兴许廿载,兴许十年,到时候小麻雀还有得遭祸。 那么小又那么脆弱的玩意儿,怎么经受得住呢。 这些念头在殷凤心中浮现,但他不会说出口。在宜青看来,皇帝只是发了会儿呆,便提高了些声音,继续道:“我觉着身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在宫中躺了小半个月闷得慌,能不能……” 殷凤笑道:“好得差不多了?” 宜青从他的微笑中品出了那种味道,立即收声。现下还不到午时,光天化日的,他不想就被皇帝以活动筋骨为名叼到床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