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白细细捻着灯引,似乎是想将引子拨得更正一些,好让烛火燃得更久。烛火偏巧映着他本就貌美的侧脸,使之染上了几分暧昧不明、又格外诱人的色彩。 火光在他的指尖有节奏地腾跃,这正是火灵根的修士特有的感应。他此时伪装的是一名天资寻常、水火双灵根的弟子,控火之术自然也不能如何精微,反复折腾了许久。 秋夜白点烛的每一息,对宜青而言,既是折磨,也是……引诱。 “送也送了,你便去罢。”宜青隐忍道,“莫打扰我清修。” 他鲜少说出这样的重话,隐有怒气,秋夜白若是还想继续装作一个顺从师长的弟子,应当立时道歉离去。然而对方又拨弄了会儿烛台,方回话道:“师尊且等上片刻,待弟子为师尊再铺一张毯子。” 等?他如何等得了? 宜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绞着衣袖的边沿,沉声道:“动作快些。” “是。” 为着不再加重欲.火,宜青索性闭上双眼,不再去看。但声响却是不断钻进他的耳中。 枯枝败叶的摩擦声,是秋夜白将洞中清出了一片平整的空地。沉闷短促的落地声,该是他从乾坤戒里取出了毯子,将一端抵在了地上。毯子落地,舒卷而开,但总是不甚平坦,于是他须得屈膝跪下,俯身弯腰,一手将那毯子抚平、压好。 既是雨夜中用以垫身的毯子,想来厚重又柔软。底部是层防潮的料子,上边织着长软的绒毛,当秋夜白双手抚过毯子时,绒毛便如海浪般追逐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波伏下,另一波又涌起。 “师尊为何看着我?可是弟子有何处做得不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宜青皱起眉头,视线往下移了寸许。所谓闭目闪躲只有瞬息,凝神注视着对方的时刻要长久许多。他不止看到了秋夜白陷于绒毯中的手指,还看到了对方半跪时俊挺的腰背、前屈时颀长的肩颈…… 他的喉头艰难地哽了一下,道:“并无不妥。” “既然如此一一”秋夜白道,“那弟子便告退了。” 不知是不是宜青的错觉,或许是他心神已有所动摇,总觉得秋夜白话尾的语气并非回禀,而是询问。他在暗示他,如有需要,他可以再多留片刻。 也许不只是片刻。 “嗯。”宜青点了点头。 秋夜白恭谨地告退,在经过他身前时忽的停住,弯下腰道:“弟子忽然想起还有一事忘了做。” 他略一招手,将那盏安在山壁上的烛台隔空取来,照清了宜青的面庞。素来如同霜雪般白皙的面颊上透着微红,好似白釉上复又刷了层清浅的粉漆,或是严冬初绽的早梅,一点红晕埋雪中。 “师尊似乎……遇上了些麻烦呢。” …… 秋夜白放下烛台,一手放肆地抚上了对方的侧脸。他心知肚明,身中情毒的人受不了一点儿撩拨,却还是悠然、缓慢地点着火。 白日他便觉得对方有些古怪,这才特意找了个借口前来试探。崖洞中火光微暗,却不妨碍他将洞中光景一览无余。 顾雁声盘坐在山壁旁,模样似乎在冥思,然而他的背脊却并非如修行时一般悬空挺直,而是紧贴着硬冷的山壁,像是在寻求着某种支撑。领口也不像平日一样总是拢得齐整、不露一丝风光,此时微微散着,像是匆忙之间掩好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