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谢清豫,她脑袋忽然之间一阵一阵的犯晕。 陆至言看向她的一双眼睛那么澄澈清亮,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他声音微哑,听来无端带着哽咽之意:“若我说更早的时候我就记得你了,你信吗?” 近乎一个刹那,谢清豫便被陆至言的眼神击。 她虽心知无力抵挡,但仍倔强不肯屈服,咬着唇低声说:“不信。” 陆至言想起那一年诗会过后,一干人在席间津津乐道谢清豫的才貌双全。言谈之间下流话是没有的,他却莫名听得烦躁,因而不多时便离席而去。 那些人习惯他那般做派,不以为意,与往日有无不同他自己最清楚。后来……她说曾特地去看他,他是知道的。楼阁之上,趴在栏杆处一身绯红衣裳的小姑娘双瞳剪水、霞明玉映,笑盈盈朝他的方向望过来。 道路两侧,多少年轻男子频频看向楼阁上的人?她是郡主,较之常人,身份总归非同一般,轻易便会受到瞩目,何况这般样貌与性情。只是如此情形她自己似乎浑然不觉抑或全然不在意。 陆至言叹气道:“很早之前,已经听很多人谈起过你。” 谢清豫没有抬头看他,却万分惊愕。 陆至言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一点,解释般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谢清豫轻声吐出不变的两个字:“不信。” “你去看我,我知道。你去求陛下对陆家从轻发落,我知道。你带上我离开长安是静心安排过的,没有到青州之前也知道了。你守在榻边照顾我,我知道。” 陆至言半阖了眼,缓缓说着:“你一直让人去仔细查探我父母、姐姐的消息,我知道。你怕我觉得被施舍,失了尊严,才特地说是报答救命之恩,我知道。你担心我寝食难安、身体毁损,想尽办法让我好好吃饭,我知道。” 他是在说,她为他做的事、她小心翼翼的心思,他都清楚,都明了。谢清豫听得一双眼睛热胀胀的疼,却咬唇克制地说:“不信。” 她小声质问:“你那个时候昏迷不醒,怎么会知道我照顾过你……” 陆至言静默半晌,说:“因为是你,所以知道。” 谢清豫眼泪控制不住落下来,她慌忙将头埋得更低,注意到陆至言往前一步,忙脚乱背过身去,她哽咽着阻止:“不要看。”陆至言闻言未再往前,她掏出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 好不容易止住哭意,恢复几分冷静的谢清豫意识到就此说下去,可能会迫使他向她许下承诺。她想起陆云绣先时谈起过陆至言毅然决然再次投身官场的因由,想起他认为远离是非无法保护任何人。 他还有很多想做、必须做的事情吧,哪怕彼此情意相通,有之前种种事情,他们的关系想更进一步总有些阻碍。虽然不是因为冲动导致和陆至言坦白自己的心思,但挑在这个时候和他谈论这种事,实在也不是什么好时。 “抱歉,突然和你说这些……”谢清豫转过身,懊恼情绪涌上来,她垂下眼对陆至言低声歉然道,“是我小性子了,以为你一直勉强在做那些事,自己心里觉得难受就不管不顾。” 陆至言却问:“那么,我心悦你,你现在信了吗?” “不信。”谢清豫白皙的面庞变得红扑扑的,鼻尖也泛红,“不敢信。” 陆至言陷入一片沉寂。 他太久没有说话,谢清豫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太得寸进尺。 正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未及出声,她先听见陆至言的声音。他语声染上一层小孩子被误解般的委屈:“这几个月,我都好好吃饭了。” 他们从桐城回来,分别之际,在王府垂花门外,她和他说,好好吃饭。无论如何能言善辩,今时今日为向她证明心意,也单单说得出这样一句。 谢清豫心底却满溢柔情,翘一翘嘴角:“以后都好好吃饭,我才信。” 陆至言从容点头:“好。” 不好和自己哥哥走散得太久,得到陆至言这样的话,对谢清豫来说已足够。他们离开湖边,重新坐上马背,骑马往回走。又不想回去得太快,她故意走得很慢。 谢清豫后知后觉,她从自己哥哥身边走开的时候,陆至言跟在她身后,多半也是有意为之……会不会原本也有话想和她说?可惜已无从得知。 回想陆至言方才的话语,清晰感知到他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意,谢清豫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她没有回头,可知道陆至言在她身后,又满心欢喜。 心酸委屈,忐忑不安,通通消失不见。 谢清豫偷偷的笑,这样好的一个陆至言,终是她天从人愿了。 第23章 谢清豫和陆至言回到宿营地,谢泽已经回来了。有护卫跟着,他不十分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全,但注意到她两空空,以为她到别处找猎物的人自然要问上一句。 谢泽问:“豫儿,你的猎物呢,怎么空着回来?” “没有空着啊。”谢清豫眨眨眼,“我今天收获大着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