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犯绝不姑息,小喽罗之类就算了;有城外东边乱葬岗堆不下的尸山做警告,谅他们今后翻不出风浪来。 至于李庭最后到底有没有见到皇帝一面……皇帝没表现出来,大臣们也就不知道,直接成了大盛一大未解之谜。因为怕被皇帝秋后算账,该警醒之人都紧着皮做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所以,当在又一次朝议中,众臣听到废太子的诏书,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旦宜废为庶人。朕受命上帝,为人父母,凡在苍生,皆存抚育,况乎冢嗣,宁不钟心。一旦至此,深增惭叹。” 刘永福宣诏的声音四平八稳,不过听的人心里大都不怎么平静。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萧旦做了太子这么多年,如今却是这么个下场,实在不得不让人唏嘘不已。 下头跪着的萧旦领命谢恩。他已经不是太子,连个九品芝麻官也不是。在一水儿紫色大科绫罗和朱色小科绫罗之间,庶人灰扑扑的服色显眼到刺眼。大概正是感觉到这种巨大的差异,他一直低着头。 萧旦做太子的时候,不说嚣张跋扈,也是意气飞扬的;众臣又何时见过他这么寒酸萎靡的模样?心中自然又是一阵嗟叹。 皇帝也没见过自己嫡长子如此落魄的模样。按理说,诏书宣读完毕,马上就有人来带走萧旦;但他无法不想到,以他现在的身体,再以萧旦犯下的罪行,等萧旦踏出太极殿,他们父子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永福,”皇帝忽而出声,“把帘子撩起来。” 刘永福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想做什么,不由心道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然而,他还是犹豫:“大家,您的身体……” 皇帝略疲倦地一挥手。“没关系。反正今日之后就没关系了。” 他这后面一句说得很轻,刘永福听见了,但底下大臣没听清。跟了皇帝多年的内侍监实在心酸,差点哭出来,还好控制住了自己,先去把纱帘挂好,再撩起珠帘。 而满心都是“皇帝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关系”的大臣们,在能看清御座之上的人后,统统傻了眼—— 御座上是皇帝本人没错,但边上放着的、带轮的木制品是啥?还有一根倚在边上的木杖……等等,那是拐杖吧?皇帝为什么要用那种东西?莫非……不会吧?! 众臣心里一时间只觉得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事儿皇帝都能藏得严实,真是……叫他们说什么好! 就算心如死灰如萧旦,也不免察觉到周围此即彼伏的倒抽冷气声。他略茫然地抬头,映入眼前的是上头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帘幕,还有正借着太监的帮助、试图自己站起来的皇帝…… “父皇?”萧旦下意识叫了一句,几乎是惊恐了。皇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个? 不光是萧旦,众臣全都想知道原委。不过,他们也并不是真的需要皇帝亲口告诉他们——皇帝之前可是好好儿的,从太子谋逆以后才开始上朝挂帘子;那皇帝什么时候偏瘫、又是为了什么才变成这样,不是明摆着的吗? 萧旦脸色本就灰败,现在更是如同金纸一般。他输了,他心灰意冷,想着皇帝留他一命不过是碍于面子、或者是彰显自己的仁德;但今日一看……皇帝不杀他,也没动他一根汗毛,绝对是对他的极大爱护了! 皇帝半边身体不听使唤,就算有拐杖,也基本走不了路。刘永福帮着皇帝走到御阶之前,心酸得简直想不顾上下礼仪、劈头盖脸地把太子骂一顿。 然而皇帝却很冷静。他站着,垂目注视嫡长子明显消瘦颓丧的神情,直到看进对方眼里。“幽州地处西北,天寒地冻,环境艰苦,不比长安……”他顿了顿,“你自己珍重。” 萧旦的脑子从刚才看见皇帝时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转不动。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被两个侍卫夹带着往外走、已经要越过太极殿高高门槛的时候了—— “父皇,父皇!”他猛地回头,几乎发狂地叫道:“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听信谗言,是儿臣辜负了父皇一片苦心!” 皇帝正缓步走回御座,闻言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