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顾怀清从京城给段明臣带了一套新衣,他特定在尚宫局找人订做的,本打算冬至节送给他做礼物,不过因为段明臣匆匆离京,没来得及送出去,这会儿正好可以穿上。 那是一件八宝缎纹湖蓝色窄袖直身,内衬柔软的羊羔绒,又轻便又保暖,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款式。 段明臣换上新衣,长短大小竟是分毫不差,他愉悦的笑起来,吧唧亲了顾怀清一口:“娘子真贤惠!” 免不了又惹来顾怀清一记老拳,还好他手下有分寸,没有对着段明臣的脸招呼,否则恐怕早已挂彩。 因为是赴宴,顾怀清也穿得较为正式,他换了一身石青色织锦道袍,袖口和下摆用银线绣兰竹图案,显得清贵而风雅,额上围一条镶翠玉抹额,外罩一件玄墨色狐裘披风。 他本来就是天生俊美,这么稍微一打扮,真是光华夺人,让人挪不开目光。 段明臣忍不住摸了摸顾怀清的脸,感叹道:“清清真好看!任何人在你面前,都要是自惭形秽。” 顾怀清挑了挑眉,微抬下巴,得意的笑了笑。尽管心里不愿承认,他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那个什么侯少将军不是号称西北第一美男子么,自己怎么也不能让他比下去啊!尤其还是当着心上人的面! 两人穿戴完相携下楼,破锣嗓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段明臣就粗声道:“我说大哥啊,怎么这半天才下来,弟兄们都要等急死啦!” 段明臣拍了拍他粗壮的肩膀道:“得了吧,我还不知这些家伙啊?只要有酒,管保老子娘是谁都不知道了!这会儿早就喝开了,还会等我?” “哎,不管了,反正少将军交代俺,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庆功宴摆在游击将军府,距离客栈还有一段距离。段明臣是跟着顾怀清步行过来,坐骑没有带过来,顾怀清便把自己新得的赤霞牵出来,准备与他共骑。 段明臣看到这匹毛色鲜亮、神骏异常的胭脂马,神情似乎微微一动,而一旁的破锣嗓则惊讶道:“这马儿不错啊,不是咱们中原的马种吧?” 顾怀清得意的点头道:“是西域产的大宛马,在凉州马市买的。” 破锣嗓羡慕道:“凉州马市?俺也常去啊,怎么没见过这么好的马?” 顾怀清不好说是碰到乌孙人送的,只好笑着道:“大概我运气好吧。” 赤霞驮着段明臣和顾怀清两个成年男子,竟丝毫不吃力,依然健步如飞,很快便来到城西的游击将军府。 游击将军府乃是皇帝给侯玉坤授官时,御赐给他的府邸,以示对侯氏一族世代忠良戍卫边疆的嘉奖。 这座府邸占地宏大,除了房屋庭院外,后门口还有一个宽敞的演武场,庆功宴就摆在此地,边关的将士不在意排场,只要有好酒好肉就够了,几千号人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头。 段明臣一出现,侯玉坤便带着一群高级将领过来,挨个儿跟他敬酒。将领们对段明臣的态度都十分恭敬,可见段明臣在军中的声望颇高。 顾怀清看着段明臣面不改色的一杯杯的喝下去,终于明白他的好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了,果然军营是锻炼人酒量的最佳场所啊! 侯玉坤换下了戎装,穿了一身士人常服,俨然是个面如冠玉、潇洒倜傥的贵介公子。他头上戴着镶金白玉冠,腰间围着玉带,穿着一身宝蓝色八宝纹直裰,款式和颜色跟段明臣还挺相似的。于是就有人打趣他们是不是特意约好,都穿成这样的? 顾怀清心里有点不乐,明明是他让尚宫局给段明臣做的衣服,怎么就正好撞了呢?乍一看还像情侣装,真是让人气闷,早知道就不给段明臣穿了! 当段明臣被人围着敬酒的时候,侯玉坤挤到顾怀清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恕我眼拙,先前不知是东厂顾公公莅临,实在失迎了。” 顾怀清微微一怔,旋即一想,这嘉峪关是侯家军的地盘,自己的底细是不可能瞒得住侯玉坤的。 顾怀清也不在意,大方的笑道:“我只是经过此地访友,无意打扰将军,将军也无须在意我,我来此地跟军务无关。” 太监离京自是奉了皇帝密旨,顾怀清强调跟军务无关,是不想侯玉坤多想,以为朝廷排东厂的人来监视或调查他们。 不过,侯玉坤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他看了一眼跟将领们把臂言欢的段明臣,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怀清一眼,问道:“本将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顾怀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说不当问你就真的不问了吗? 侯玉坤果然自说自话的接下去道:“本将听闻,东厂与锦衣卫关系并不是很好,不过看顾公公和段大哥倒是很亲密,您还特地大老远来前线探望他。您知道,段大哥与我就像亲兄弟一样,但我却没有听大哥说起过公公,所以不免好奇公公与我段大哥的关系……” 顾怀清淡淡的笑了笑,说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