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挣脱出来,低头整理被扯乱的衣襟,鬓角几缕调皮的碎发垂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圆润的耳垂。 如水的月华倾泻在顾怀清的肩头,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无瑕的脸庞、精致的侧颜,美得夺人呼吸。 段明臣心跳漏了几拍,心头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若宫里那位宁贵妃的容貌果真长得与他肖似,那么能让皇帝宠冠六宫真是一点也不奇怪。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顾怀清对段明臣的满腹绮思毫无察觉,迅速理好衣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咦了一声,猛地抬起头来问段明臣:“刚才管家是往东边走的,对吗?” 段明臣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被顾怀清问了个措手不及,俊脸微微发烫。 刚才自己怎么冒出那么荒唐的念头来,对着一个男人发花痴,哦不,甚至都算不得男人呢!难道真的应该找个媳妇儿了? 段明臣收敛心神,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指着一条小径,说道:“嗯……对,是沿着这条路往东去的。” 顾怀清皱眉道:“不对啊,沿着这条路往东走,只能通到姜姨娘的东厢房。他一个大男人,大老晚的跑去姜姨娘的住处做甚?” “也许……他是在巡夜?” “沈府那么多下人,什么时候轮到让管家巡夜?这其中定有蹊跷!”顾怀清拉了一下段明臣的袖子,“走,咱们跟过去看看!” 段明臣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反正今晚来沈府,几个重要人物都要暗访一遍,便从姜姨娘开始吧! ****** 段明臣和顾怀清办案期间,对沈府分布已了若指掌,平日里沈君儒与谢蕙兰住主屋,西厢房住着沈小姐,而东厢房则是姜姨娘的住处。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东厢房,远远望去,姜姨娘的卧房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顾怀清足尖点地,纵身跃上屋顶,稳稳地落在瓦片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的动作如飞鸟般轻盈,姿态潇洒而优美。 段明臣目露激赏,光看这一手便知顾怀清的轻功可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不过,段明臣也不会逊于他,当下也提气纵身,犹如一只展翼的蝙蝠,悄无声息的与夜色融为一体,连衣袂飘动的响声都听不到,落地也不曾扬起半点尘灰。 段明臣的轻功招式不像顾怀清那么华丽,但却非常实用,显然是在多年实战中积累下来的,顾怀清见了也不禁暗生钦佩。 两人压低身体伏在屋顶,段明臣轻轻的掀开一片瓦,屋内微弱的光线透了出来。顾怀清把头凑过来,跟段明臣一起往下望去。 姜姨娘的房间显得有些杂乱,首饰和衣衫随意摊着,这也难怪,近日来丈夫猝死、儿子被抓,姜姨娘自然没有心情去收拾。 姜姨娘红着眼圈坐在床边,不住的叹气抹泪。 “你不必太惊慌,既然老爷不是豫竹害的,想来锦衣卫和东厂也不会胡乱冤枉人,也许,过几天豫竹就会回来了。” 管家忠叔劝慰着姜姨娘,可是他的口气也不那么坚定,可见对于沈豫竹是否安然回家并无把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净在这儿说废话!”姜姨娘突然发起飙来,抓起床上的绣花枕狠狠掷向管家。 管家忠叔躲开飞过来的枕头,无奈的说道:“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这事儿能赖我吗?” 姜姨娘扔完枕头,突然捂住脸哭起来:“怎么不赖你?当初如果不是你让我趁着夫人怀孕之际勾引老爷,让他误将你我的儿子认作亲生子,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祸事?我当时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却偏要让我去伺候老爷!”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要我的时候,说过什么来着?你发誓说一辈子都会对我好,要让我娘儿俩过上好日子,可结果呢……这些年来我都过的什么日子?二十年来每一天我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老爷发现豫竹不是亲生的!我真是好后悔,如果当初咱俩成亲,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该有多好!” “现在老爷死了,豫竹被打入诏狱,我只要一想到我儿受苦,我的心啊……就跟刀割一般痛!” 姜姨娘越说越难过,扑倒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嘤嘤的哭。 管家忠叔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扶起姜姨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劝道:“我当年对你的誓言,我全部都记在心里,一日都不敢忘记。茹娘,咱们不能只看眼前,眼光要放长远。豫竹若是跟着我们长大,就永远只能是下人之子,做沈家的小厮,注定是伺候人的命。” 管家忠叔轻柔的拍着姜姨娘的肩,继续道:“可是如今他是沈首辅的儿子,那就不一样了,他打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母以子贵,你的地位也可以保证,而且,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们母子。如今老爷已死,豫竹是他唯一的子嗣,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产,这样难道不好吗?” 姜姨娘本就是没什么主意的女人,被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