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更淡,“那你不如先杀了我,再杀了你自己。”她笑得讥诮,“忘了吗?九重天门少宗主,也是我昆仑宫最小的弟子呢。” 慕容轻轻笑起,携了她的手走开去。 “不,”他大步离开,遥望苍空尽头,雪山皑皑之顶。 “昆仑宫,从此已经不存在了。” 昆仑宫从此不在,她的爱从此衰败。 她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只反反复复唱着那首狐狸歌。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七狐狸挖坑,八狐狸埋,九狐狸哭泣,十狐狸问你为何哭?九狐狸说老五一去不回来……” “我不会问你为何哭。”慕容的声音,飘在树林外,“也没什么好哭的。昆仑宫与其说毁在我的卧底和你的内应,还不如说毁在他们自己的争权夺利之心。如果不是大师兄嫉妒老四,想要杀了他和老五,夺了明月血和菩提心成就神功,夺取宫主之位,哪有咱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不答,只低低哼着歌——他若能懂,终究会懂。 她做的,不打算掩饰。她背负着血脉的重任,十四代皇族的怨恨和期望,蛰伏在她的血液里,永生不得解脱。 这一生,她不会是他的人,那便让彼此斩得干净,慧剑之下,见血色万丈,雄心如许。 那一年那一地染尽鲜血的紫色小花,开得真好,她采一朵,带回雪山,从此在半山盆地,只开了那一种花。 如她这一生,只做一件事,只爱一个人。哪怕那是南辕北辙的道路,她在其间留下灵魂,人在前行。 “慕容,慕容……”她伏在他胸前,低低喃语,这是她多年未曾给过他的温柔,“我终于可以下山,我终于可以做一回我自己。是非成败,哪怕只有一日,当年的诅咒都可以在这一代破解……以后,以后就再没有诅咒了……” 不知道她撞上了什么东西,帘子内发出一阵空木般的邦邦之响。 她似乎终于渐渐冷静,从帘子里慢慢退了出来。 脸上泪痕已干,哭过的眼下肌肤紧绷,她慢慢挽发,姿态凝然端庄,如美玉之雕。 有人间姿态,无人间心肠。 “原本担心宗主六年出关之期将至,还在愁着借口,愁着如何应付那个历练的小子,现在,”她慢慢一笑,“你还是慢慢继续修炼吧,这雪山是你的,这天下,是我的。” 帘子低垂,空气中有种淡淡腐朽的气息。 她转身,推门,一招手,一只雪鹤腾空飞起,在苍蓝的天空中转过流丽的轨迹。 鹤鸣清音,山间素雪纷落,无数白色人影,直泻而下。 她仰着头,衣袖飘扬,雪白的宽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