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理智地,朝着他的那个既定目标走。 这是他最最佩服程砚宁的一点,他忍得了寂寞,受得住枯燥,守得住本心。 这世上,有几个这样的人呢? 他才不到二十岁。 甄明珠出现的时候,他原本只当成枯燥生活的调味剂。 他压根没想过程砚宁会和她在一起。 诚然,那个姑娘活泼可爱,粉嫩漂亮,可他心里的程砚宁不是那种会见色起意的男生,他拎的太清,如何会在高三那样关键的时期,谈恋爱…… 可事实是,他又见到了不一样的程砚宁。 莫名其妙生气,暗搓搓吃醋,为女生打架早退,学校里公然牵手,谈个恋爱还得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最夸张的,他竟然雇人放天灯给小女朋友庆祝生日! 恋爱改变了他,给他添了许多人情味和烟火气…… 眼下,这段恋爱没有了,他又成了那个看似完美的人,却似乎怎么都不对劲了。 见过了那样的程砚宁,谁还会想要继续看着这样的程砚宁呢。 薛飞三两步走了过去,郁闷至极地问:“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程砚宁扭头,“什么?” “甄甄小学妹呀!” 薛飞一脸无奈地问:“真分手了?” 程砚宁不看他了,也不说话。 薛飞头疼不已,抬手在自己眉心里重重地按了两下。 他和程砚宁升入大学还在一个班一个宿舍,大二之前还时常听到他打电话,自然晓得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也就在程砚宁那次住院回来后,没听见两人打电话。 可那之后没多久,程砚宁便出国了。 想到这,薛飞若有所思地问:“难道是因为你出国的事,闹矛盾了?” “不是。” 程砚宁终于受不了他了,回应了一声。 “那到底怎么回事,真分了?” “……” 程砚宁又不说话了。 在他心里,他没想过分手这件事。 可两个人一别一年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彼此打过,这不是分手,又是什么呢? 他沉默着,薛飞也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他被这个事实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压低声音问:“为什么呀,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我去抽根烟。” 程砚宁说完,起身拿了桌上打火机。 他在薛飞郁闷的目光里出了宿舍,抬步走向楼道尽头,推开阳台门出去。 时间挺晚了,学校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他点了一根烟含着,突然就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安城一中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个夜晚,他在冲动之余跳窗去了操场,烧了一个垃圾桶。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薛飞的问话,突然又浮现在耳边了。 程砚宁一连抽了两根烟,思绪飘回到了2007年一个秋夜。 那是一个星期五,风大雨大,傍晚的时候开始打雷,他担心甄明珠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所以想要早点回去。可谁曾想,才出校门没多久,辅导员一个电话过来,有事找他帮忙。 他给甄明珠发了短信,说是自己学校有事,晚点回去,让她自己吃饭早些睡。 等他忙完的时候,晚上九点多了。 节假日,风雨天,那个时间点的地铁并不好坐,他最后回到家的时候,十一点了。 他开门进屋,家里静悄悄的。 客厅灯留着,甄明珠似乎已经睡了。 窗外的风雨声好像鬼哭狼嚎,他放心不下进了主卧看她,发现她好像做了噩梦,一头一脸的汗水,弄湿了鬓角的发,眼睛也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喊着梦话。 如果时间倒退,他能回到那一刻,他会避免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当时,他凑近了去听,听见了那句梦中的呢喃。 “秦远,不要!” 时至今日,他仍旧记得那种浑身血液突然凝固的感觉。 甄明馨一通气急败坏的电话、学校里无处不在的流言蜚语、甄明珠出院之后的费力讨好,所有那些事,好像一张网,捆住了他,困住了他,密不透风。 他并非不相信甄明珠,可仍是不敢问。 他畏惧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不得不逃避…… 他想要自己瞎掉聋掉,便能笃定,那还是他冰清玉洁的姑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