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苦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赵不尤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望着妻子说不出话。 墨儿却在一旁叹道:“饽哥的父亲当年是被尹婶推进河中,饽哥似乎知情。他对尹婶怀恨在心,想要害死孙圆,来报复尹婶。可始终还是不忍心,一直给孙圆送饼送水,最后还是说出了孙圆的下落。哥哥,你能不能去开封府替饽哥讲讲情?他也实在可怜,见到小韭姑娘被杀,急怒之下,失了神智,才会杀了彭嘴儿。” “嗯,我替他拟一份讼状,说明情由。不过饽哥毕竟杀了人,法理难越,罪责仍是要承当。照《斗讼律》来看,他是失了神智,比故杀、斗杀要轻一等,但比误杀又略重,性命能保住,但至少要判两千里徒刑。开封府现任推官、判官还算公允,应当会依律酌情决断,若判得不公,我再去理论。” 墨儿又自责起来:“我头一次独自查案,就害死了四个人。” 赵不尤劝解道:“世事无常,人力有限。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心尽力。这件案子,你已尽了心力。莫要思虑过多。” 温悦也安慰道:“是啊。你也跟了你哥哥这么多年,这种事并不是头一遭。若碰到一次就自责一次,怕再不敢接其他案子,也就帮不到其他人了。” 墨儿仍低头叹惋了一阵,才抬头道:“康游去应天府上了梅船,却不肯说出自己在梅船上做了什么,船上的紫衣客是什么人,那双耳朵是如何得来,也不肯透露一个字。他这一死,就再难知晓了。对了,我去拿那颗珠子和那对耳朵!今早拦我的那四个蒙面人一定是为了夺这两样东西——” 墨儿忙回到自己房中,取出珠子和香袋交给了赵不尤。那珠子仍裹着一层药膏,剥开一看,珠色莹润,光洁耀目,赵不尤有一位经营珠宝的朋友,那人曾向他夸耀过一颗东海宝珠,光色和这一颗相似,但比这颗似乎略小一些,但也值二百万。这颗珠子价值恐怕还要高。单为了这颗珠子杀人,都不足为奇。 赵不尤又打开那个香袋,一股腐臭气扑鼻而来,墨儿忙道:“哥哥当心,那耳朵已经烂臭了。” 赵不尤曾和仵作一起验过许多腐尸,并不在意,他取出香袋里那个油纸包,轻轻打开,浊黑的黏液沿着纸角滴下来,里面是两片已经青黑腐烂的耳朵,发出一阵恶臭。 温悦和瓣儿全都别过头,不敢看。连何赛娘都皱着眉,用胖手捂住鼻子。 赵不尤忍住恶臭,仔细看了看,耳郭厚大,皮肤粗糙,肤色酱紫。仅凭耳朵,辨不出性别。不过,他随即发觉那耳垂上似乎各穿了个洞。梅船上的紫衣客难道是个女人? 他重新包起那双耳朵,放进香袋里,让墨儿放好,随后问道:“武翔那里可有动静?” “我正在想这事,胁迫武翔去梅船上杀人夺珠的那人,原是要武翔清明那天交货,但事情耽搁了这么多天,那人至今未见动静。也并没有如密信上所言,去告发武翔当年偷卖图书给高丽人的事。” “那人应该一直在暗中旁观,大概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 “珠子和耳朵已经找回来了,他就该索要了?” “应该是。” “那我现在就去武翔家。” 温悦忙道:“急什么?早饭都没吃。” 温悦亲自去厨房煮了一锅粥,配了些咸菜豉酱。大家随意吃了些。赵不尤心里记挂着郎繁和章美的事,便和墨儿一起出门了。 温悦嘱咐道:“路上小心一些。” 赵不尤点头温声道:“知道。大白天料他们不敢乱来。倒是你们在家里要多加当心。” 到了虹桥口,墨儿骑马向北赶往小横桥,赵不尤则来到十千脚店门前。 “赵将军,进来歇歇?”十千脚店的伙计姜哥笑着出来招呼。 “姜哥,有件事要向你打问。” “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郎繁?” “东水八子里的剑子?” “是。寒食节前他曾到你店里来过,你记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听人说清明节那天,在对岸那只新客船上发现的尸首是他,我还跟人说起过这事呢,寒食节前,他确曾来过我们店。” “他是来和什么人会面吗?” “嗯,我记得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 “你不认得?” “不认得。那公子长得端端正正,衣着也齐整。对了,我倒茶时留意到他耳垂边沿有颗小痣,是左耳。” 赵不尤一听,觉着自己认识的人中,某人耳垂上就有一个小痣,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又问道:“他们来,是坐在楼下还是楼上?” “那个公子先来的,进门就要了楼上朝东那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