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还能笑得没心没肺。岳琴很想靠上前,用指尖摸摸他的伤,用嘴唇吻吻那些淤青的地方,想得心都疼了,喘不了气,可是最终也只能垂头走掉。 做过最大胆的举动,是有一天放学,不由自主跟在他身后,跟了两条街,来到录像厅门口,看见他和校花拥在拐角处亲嘴。 多么俊俏的少年少女啊,两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赏心悦目,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岳琴心里赞叹着,咧嘴一笑,滴滴答答落泪。 还有一次冬天,江边偶遇,他和校花吵架分手,将一对宝蓝耳坠扔进江中,不欢而散。彼时天色已暗,岳琴脱掉鞋袜,打着手电筒走进水里摸索,整整两个钟头,耳坠竟然被她找到。 没有物归原主,她偷偷收了起来。 校花之后,江岩又处了一个对象,他身边的女孩总是落落大方,摩登女郎,自信又漂亮,岳琴觉得自己没有一处比得上她们,因此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留意到她。 高中毕业,有几年失去他的消息,听说是和朋友去了沿海城市经商。岳琴留在平奚,经父亲安排进入国营纺织厂工作。在平奚郊外还有一家制造海军舰艇发动机的军工厂,那都是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单位,八十年代的铁饭碗。 岳琴是个安于现状的姑娘,既没有做万元户的理想,也没有下海闯天下的志气,只想守在平奚小城,守着一份稳定的工作,进厂,住红砖筒子楼,过完这一眼到头的人生。 再见江岩,他从外地回来,玩够了,玩累了,想过安稳日子,想找个女人结婚成家。 那时他和朋友开一家服装店,从广州进货,生意很好。岳琴每天绕路从店门口经过,很少进去光顾,也从未和他说话。 生日这天,鼓起勇气,打算给自己买一条高弹力的健美裤,走进店里,江岩一直盯着她瞧,那目光让她胆怯,当下要跑,被他拦住,问:“咱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吧?你偷看了我好几年,怎么现在装作不认识了?” 岳琴惊吓万分,当即否认。 江岩懒洋洋笑起来:“没有吗?那你这几个月每天在我面前走来走去,难道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人心思太细,眼光太毒,岳琴毫无招架之能。 孽缘就从这里开始。 江岩很享受追女孩儿的过程,每天中午和傍晚等在纺织厂门口,看着大院子弟们穿着工服倾巢而出,自行车成群结伴呼啸而过,岳琴是其中那么不起眼的一个。 她和他在一起,原本不抱任何期望,甚至早已做好准备,随时放他离开。 也许他是一时新鲜,也许只想找个乐子。 可谁知江岩却提出了结婚。正儿八经的结婚。 那天晚上,岳琴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他反问:“你爱我吗?” 她咬唇点头。 “有多爱呢?” 她茫然无措。 江岩笑了笑,忽然从兜里拿出那对花朵形状的宝蓝色耳坠,小小的,中间嵌着一颗人造石,漆彩掉了些,两个坠子用红线串起来,收在枕头底下,竟然被他发现。 “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了,”江岩抱着她:“你会永远对我好,是不是?” 岳琴虔诚地点头。 彼时周围的亲朋好友没有一个看好这段恋情,他们都说江岩性子太野,又长了一张风流脸,招女人惦记,靠不住。 岳琴听在耳中,并无任何表态。那年春节带他回乡下老家走亲戚,那时她外公还在,素日最爱打牌,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外婆派他们去喊老头回家吃饭,两人走到村口,见外公与人发生口角,推推搡搡就要打起来。 老头腿脚不好,脾气却大,当下掀了桌子准备干架,岳琴拉不住,眼看对方抄起家伙就要动手,江岩两步上前,扛起老头,转身就跑。 五六个庄稼汉举着扁担和锄头在后面追,江岩边跑边喊:“不玩M.dAmingPuMP.com